问她到底在想什么?她跟我说:‘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她忍辱负重活着,一是为了免得受辱更甚,二是为了协助长子推翻我这个篡位屠兄的独夫。”
他又笑了起来,目中带着一些泪光,喉结上下滚动着,斜望了一眼站在他身旁亦是身形摇摇的罗逾,声音越发低了:“我那时候问她,有没有想过我们俩的儿子。她只说了‘我对不起他’五个字。”
她的儿子现在站在他身边,丰神俊朗,长身玉立,芝兰玉树。不仅长得那么美好,而且,上苍有恩,他忘却了父母之间相爱相杀、至死方休的一幕幕惨烈景象。宥连现在站在他的身边,比瘫坐在辇车里的他高大,像个君王。
叱罗杜文还记得当时,他听见自己付出全部心意的女子如此绝情地说出那五个字,他已经绝望到极处:她恨他恨到连他们俩的亲生骨肉都不再爱了——她有多恨他?!
他那天捏着鞭子,看着她披散的头发,惨白的脸,身上横七竖八的血痕,他又气恨,又心疼,捏着她的下巴,凑过去问她:“你不痛么?你不痛么?你和我犟,有好处么?!”
她仰起痛到惨白的脸,笑着对他说:“我痛,可是我看到你这里也在痛。”戳了戳他的胸口:“挺好的,我不怕,暴君。”
他气得再次把她按在地上,抡起鞭子抽,唯恐自己手劲太大会伤到她,还极力收着力气,避开脖子和腰肢等地方。她的头发被他满把攥在手里,身子痛到滚在地上抽搐、痉挛,发出令他心悸的惨叫,额角都是豆大的汗珠,背上的血痕浸染着汗,便是不挨打时也“咝咝”地倒吸着凉气。
他停下手,又后悔,又心疼,把她抱到榻上解衣上药,不觉间自己个儿的泪水都落在她斑斓的皮肤上。他求她:“思静,你别闹了!咱们好好地带着宥连过日子,好不好?你若望着宥连出息,我就废止‘杀母立子’的旧俗,立他做太子行不行?你的儿子,总归可以叫你日后荣封太后。”
翟思静好笑似的伏在床榻上“咯咯”笑个不停,血珠子凝结在她皮肤上跟着一颤一颤的。她说:“我只认那个儿子,那是我正经夫君的儿子,这个,不过是苟合的孽种!”
叱罗杜文只听见身边儿子吸溜了一下鼻子的声音,他扭头一看,罗逾眼睛里全是雾气,睫毛颤抖着,手也颤抖着,此刻扭脸问他:“父汗,我的阿娘,到底是怎么离开我的?”
叱罗杜文恍惚间觉得这还是一个孩子,还在他与思静争吵得最凶的时候飞奔过来抱着他拿鞭子的胳膊哭:“阿爷阿爷,你别打阿娘啊!……”然后被他一巴掌扇到很远,头撞在墙上。那个瞬间,他看见翟思静目中流露的心疼,那时候,他以为这还是翟思静的软肋,却再没想到她会那么决绝。
此刻,他颤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