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不是怕谢眺吹久了难受,又换了冷风,调低了档位,专心致志地打理着谢眺的头发。
玻璃幕墙让谢眺能看到齐衡之的身影,他站着,低着头,微微躬着身体,心无旁骛地对待着自己的头发,偶尔抬起头,看到谢眺透过玻璃看他,也不戳穿,只是埋头梳理着那些不安分的头发。
可他的唇角,分明有好看的弧度,轻轻地翘起来。
谢眺的心,快要烧起来了。
大概五分钟,大概十分钟,或者更久一些,齐衡之终于停了下来。他收走吹风机,谢眺的头发也弄好了,这时候,他才把牛奶重新热了一遍,看着谢眺就这牛奶吃面包。
长沙发上,谢眺和他挨着坐,齐衡之没管他,只端着自己手上的牛奶,看电视节目里奔跑的动物。
谢眺心里怪不安的,吃几口,就要看一下齐衡之。
终于,齐衡之放下了奶杯,杯子放到玻璃上,磕出轻轻地声音,齐衡之出声了:“今天的饭菜,吃不惯吗。”
“没有!很好吃的。”
谢眺很快否定了齐衡之,但齐衡之轻笑起来,侧过脸,来看谢眺,眼神里仿佛在问,既然好吃,为什么晚上还要吃东西。
谢眺被他盯着,没了办法,才小小声的说:“不敢吃太多,胃会不舒服,晚上就会饿。”
“不是药膳不好吃。”他才说出来,就飞快地看了齐衡之一眼。
“好,我让林堂多方一些零食在冰箱里,你喜欢什么,就跟他说。”齐衡之拿过了谢眺手上只剩一点点的牛奶:“没关系的,饿了就吃。但头发要吹干,不然会不舒服的。”
“身体这几天好点了吗?”
“嗯。”
齐衡之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他起身,伸出手给谢眺:“送你回房间吧,早点休息。”
这个夜太长了。谢眺回房后,收拾妥当的齐衡之坐到桌前,查看邮件。
林堂的效率一向很快,谢眺的卖身合同已经梳理得一清二楚。因其中还牵涉了北都地下的高利贷团体,林堂知道齐衡之对这件事的重视,故而保险起见,跟齐衡之汇报还需要一段时间
齐衡之打开扫描件,一字一句地看着。
这份合同不是很长,有些合情合理的苛刻,和言而未尽的余味。令人难以想象,就是这样轻的东西,将谢眺绑在了幻想园。也是这份合同让齐衡之遇到了谢眺。
然而不仅是这份合同,将谢眺的翅膀和脊梁骨折断的东西其实还有很多。他为什么会沦落到幻想园去,除了报告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寥寥数语,一定还有内情,让人含着血往下吞,不足为外人道的内情。
此刻,齐衡之拿到了这份合同。他已经百分百,让所有束缚和囚禁谢眺的枷锁展露无疑,撕扯开扭曲羞怯的遮羞布,他审视他们的关系。
买卖与被买卖。
金钱购买肉体,同时肉体和尊严偿还金钱。齐衡之不禁想,多完美,多合理的关系。
多么适合,用之即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建立在金钱上的安全关系,无关痛痒,如同清晨的露水,也美也轻,太阳升起之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