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有猩红的体从他们相接的地方,留下来。
红红的一条线,虫子一样,弯弯曲曲,顺着他们身体连接的地方,流到那男孩白白的大腿上。
齐衡之经常看见鲜血。敌人的血,自己人的血,自己的血。
眼前的场景在他的过往经历中,实在称不上震撼或者血腥。只不过是别扭。这血来得污浊,可怜,是齐衡之拿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泄欲的产物。是齐衡之的怒火所灼伤的痕迹。
挥刀向弱者,也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呢。
齐衡之按下按键,车窗降下来一条缝,吹散了一车子熏人的烟味,也吹散了齐衡之一脑子的荒唐。
呵,齐衡之在心里嘲笑自己,欺负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有什么意思?
齐衡之看着他自己身上的人,被他搞得破破烂烂,心里叹了一口气。
车里沉默着,沉默得空气几乎停滞,谢眺的腿也勉力支撑着,轻轻颤抖。他微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齐衡之停了下来。然后他低下头。也看到了从他下体流下的血。
丑陋,狼狈,可怜,煞风景的红色血。
齐衡之松开了谢眺,他吸了一口气,扶住了自己的额头,他说:“对不起。”
轻轻地,他把谢眺放到旁边的一坐上,给了他一盒纸巾。
齐衡之不做了,齐衡之跟他道歉了。疼痛让谢眺几乎不能思考,他不着一缕,从齐衡之身上被推下来。拿起齐衡之递过来的纸巾,谢眺抽过一张,很快的垫在后面,他只是有点疼,也许齐衡之把里面弄裂了,但也不是很疼,不到受不了的地步。
他踟蹰了一会,犹豫着,小小声说:“我…没病的”
齐衡之没看他,他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那句小声的呢喃,伸手就打开门,冷风灌进来,猝不及防,谢眺打了一个冷战。
齐衡之看着江边,洌江凛风肃杀无比。齐衡之又开始抽烟了。
谢眺坐在车里,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冷风快把他吹成灰,还没有吹成的时候,齐衡之回来了。
“我送你去医院。”
齐衡之放他下车时给了他一个厚厚的信封,里面是钱,不少钱。他很快开车走了,全程没有问过他的姓名,没有问过以前的事情。谢眺捂着下身的毯子,脑子里浆糊似地想:“他不记得我。”
清创很麻烦,清创之后的伤口却很疼。
在那之前,他不知道被烟烫伤是这么的疼,他以为自己是很能吃苦的,在幻想乐园那么久,他以为自己很能挨疼了。
烟燃烧时中心是800℃,烫在人最稚嫩的一块皮肤。
该有多疼。
那晚谢眺一直在掉眼泪。
他觉得自己不伤心,真的,一点都不伤心。
只是他跪在齐衡之面前,在那个小小的车里,他看着齐衡之柔顺的发旋,真的很想问他:“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谢眺,是你自己选的我。”
“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呢。”
“求求你,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