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帮了你一路上去,肖家给了你多少,卸磨杀驴你也得等我死了,我告诉你方长亭。”
那年方雅麟六岁,午睡醒来,往常都会在身边。
“藏着她的东西你安着什么心?你到底在想什么。”
那是方雅麟第一次忍住了自己的眼泪,这个早慧的孩子,已经隐约猜到父母亲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的背后,有着某些她不能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
往后的时光中,她再少遇到父母吵架的情形,记忆也渐渐淡化,可母亲说过的这些话,在此时统统清晰地回到她的脑子里。
包括她母亲那次离奇的病倒。记得是齐家阿姨叔叔到访,父母亲接待了他们,婴祺喜欢小孩子,对方雅麟极其温柔,开开心心地陪她玩了好几天。
然后是一连串的变故。
先是齐家叔叔阿姨的失踪,小小的一个孩子是偷偷听到父母亲打电话才知道这个惨事,“车祸,烧伤,死”这样的词,一个小女孩很少听见,她的眼眶迅速就染上了泪,更是惧怕。
死是什么,死会带走叔叔阿姨吗,死会让她的玩伴没有爸爸妈妈,死会随着大火大雨一样恐怖吗?
父亲那时候刚好碰上工作忙碌,只有母亲抱着她,在暴风雨敲打窗户的雨夜里,陪在她身边,哄着她入睡。
那时候的方雅麟也许已经足够敏感,风雨最盛的夜晚,她梦到了大火,暴雨,狂风,和渐渐化成碎片的妈妈,她的妈妈穿着白裙子,眼角还流着眼泪,可已经化进了风里。
可那场雨过后,妈妈就病了。
爸爸牵过她的手,把他交给一个阿姨,阿姨带着她,过了 大半个月,也许是两个月,方雅麟再见到妈妈的时候,妈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脸上是那种弄脏了的布娃娃的颜色,那时候的方雅麟该哭,嚎啕大哭,可一种孩子的直觉只让她落下了眼泪,却没有发狂失控,她全身冰冷,眼泪像泉涌落下。
像一个冷静的布娃娃,在某种压强之下,为免窒息,强撑着一口气。
她害怕,自己哭了,也会变成妈妈这样。
那时候妈妈的喉咙里发出来了浑浊声响,敲进了方雅麟的心里。
她现在好像听懂了那些音节。妈妈在说:“雅雅,快跑!”
“雅雅。”
那是方长亭的声音。近在咫尺,不是梦境,温和疼爱。
他的父亲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你都看到了。”
幼年的记忆虽然懵懂,此刻攥着这薄薄的体检单,那些模糊的影像却渐渐清晰。
透过泪水,方雅麟颤抖着发出了声音:“我的妈妈,是你害的,对吗?”
逆光中,方雅麟仰视着这个塑造她给她生命的父亲。这个高大的男人,毫无病态的男人,缓慢地点了头:“是”
“齐叔叔小祺阿姨,也是你害的,对吗。”
“是”
方雅麟眯起眼睛,剧痛之间,仿佛脑海里那些散落的片段统统都串在了一起。
“你有一本笔记本,谁都碰不得,小时候我撕碎了一个角,你都打我,妈妈来劝,你还打了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