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曾是芷安的侍女,如今是古早山庄司音阁阁主,而墨卿,是古早山庄的少庄主。
我低垂下头:
“我就是问问。”
纵使云月如何重视我,我始终只是丫鬟。有恩要感,但更要把持力度辨得清楚轻重。
“不早了,你回去吧。”
何处是家,何处是归处?我已经忘记了出生的地方在何处,亲身父母的容颜也已经消失在记忆当中回忆不起,我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古早山庄曾给了我遮蔽风雨的一隅之地,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离开这里,我一直以为我会在这里庸碌过完一生,劳一世,如今却非常想要逃离这里,有生以来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念头。
云月离开之后,我又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一个念头突然钻入脑子里,墨卿不遗余力教我琴棋书画,更是大费周折将我送到陆离那里换皮,莫不是这个韶闫,是个很注重皮囊风雅之人?
思及此,我低头看了看缠着厚重纱布的双手,这双手若是长不好,是否就能够逃离被带去昆仑的命运?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动,长新皮的手不能碰生水,否则伤口会腐烂发炎留下难看的伤疤,这是所有受伤爱美之人都在尽力避免的事情,与我而言,却犹如救生的稻草。
夜里我又做梦了。
我梦见一个人。
她是一个女子,额间有很好看的合欢花图纹,火红的颜色衬得她的容颜越发娇艳,轻画眉,点朱唇,透过珠帘可以瞧见,一身极尽奢华的紫色衣衫,点缀上金色丝线绣成的花色,将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勾勒出愈加迷人的模样。
“你……是谁?”
我赤足站在她跟前,穿着格格不入的破旧衣衫,一开口惊觉自己竟是变回了孩童模样。
“你过来。”
她朝我招了招手,一笑间,百花都蓦然失色。
像是着了迷一般,我竟真的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她的手很凉,握在我的手腕上,我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她用漂亮的手绢轻轻擦去附在我双手和□□皮肤上的污垢,开口问我:“赵荼蘼,你想要穿漂亮的衣衫吗?”
赵荼蘼?
对了,在很久之前,在还不叫屠弥的时候,我叫赵荼蘼。
这个名字,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人提起?
在我晃神间,她已经慢慢脱下我穿在身上的破烂衣衫,雾蒙蒙的水汽将我紧紧环绕。她一路牵着我的手,带我走进了纯金铸成的浴池,浴池内的水是温热的,氤氲的热气充斥着整个房间,水面上的花瓣随着水波轻轻荡漾,四周有暖黄色的灯光打在身上。
沐浴完,身上的肌肤已经被热水染成微微的粉红模样,她将一身纯白的绸缎襦裙穿在我身上,站在镜子前,不知何时我竟变回了成人的模样,是我,却又不像是我,多了一丝疏离的冷漠,镜中的人,并不是我平日里熟悉的模样。
眉眼之中满是疏离,唇齿之间略带讥薄,举手投足之间,又是全然陌生的柔媚。
“好看吗?”
坐在梳妆台前,我盯着镜子里那张已然陌生的脸,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