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轻飘飘地只留下了一句话,才消失在月色里。
“栾将军,我这一生,谁都不会娶。”
朱宋皇帝为朱宋北军设的宴席如期将至。紫禁城大门广开,陆陆续续而来的轿子和马车纷纷驶入城门。一架朴素却又奢华的浅金色马车悠悠从远处而来,守着城门的士兵检查了一下车内的人,便点头放行了。
浅金色的马车驶进了紫金城一段距离后,坐在车内的人轻轻撩起了窗帘,见周边只有稀疏而至的轿子和马车后,便松下帘子坐回了车内。
探头观望的人一坐下后,便转头笑着对身旁坐着的两个穿着小厮服饰的青年点头说道:“大少,今晚就委屈你们了。”
穿着深蓝色下人装束的温夜阑摇摇头,拱手认真地说道:“洪叔勿这般说,您能带我们进来瞧瞧热闹,夜阑已经感激不尽了。”
洪学士摆摆手,拍了拍温夜阑的肩膀:“你父亲以前和我是忘年之交,你们家的事我也知道,我为不能帮你脱困感到抱歉,如今看你们过得不错也甚是欣慰。这次你能主动找我帮忙,我很乐意,你父亲生前一直很照顾我。”
温家内宅的事洪学士这个外人并不好插手,当初朱宋皇帝下旨赐婚他还上书过,但是一人之力实在微薄,温夜阑被迫嫁人的事他紧张,却也无能为力。洪学士想到如今温家的败落,心里也是一阵的爽快。最毒妇人心,他一直没料到温庞氏会为了嫡子之位这般陷害自己的侄子,也对温国文的视若无睹感到失望。
“洪叔你且放心,我就是担心一朋友才想着进宫的,今晚我们不会给你舔任何麻烦。”温夜阑看着慈祥望着自己的洪学士,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双手。
“哈哈哈,好小子。”洪学士反握住温夜阑的手,用力地拍了两下,“洪叔看着你长大,知道你一向有分寸,只要不是大事,洪叔都能给你兜着。”
温夜阑乖顺地垂眸,眼眶有些湿润。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洪学士一直把他视若亲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温夜阑在对付温家时才不愿去找洪学士帮忙。洪学士如今已经六十多岁,头发已经白了,再过一两年他就可以解甲归田,温夜阑只希望这位老人晚年安顺,而不是为自己的事烦忧。
这次若不是真的十分担心令阙步入上一辈子的悲剧里,温夜阑是着实不想找洪学士帮忙的。而对于温夜阑主动的上门,洪学士反而很开心,能帮助好友唯一的亲子,他倒是没想过温夜阑能会为他惹来什么灾难。
洪家的马车很快就驶到了宴席的大厅之外,大厅外面停靠了许多的轿子和马车。温夜阑和萧锦对视了一眼,同时压了压他们的帽檐,恭敬地跟着洪学士下了马车。
洪学士人缘不错,不过也鉴于洪学士为人严谨认真,朝廷上的同僚都只是过来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了。他们可不希望参加宴席还要听洪学士讲的古今中外历史。
萧锦瞧着这些打完招呼就跑得飞快的人感到十分有趣,便偏头望向温夜阑。温夜阑抿了抿唇,小声地说道:“洪叔他……比较喜欢逮着人说书。”洪学士年纪大了,在朝中虽有任职,但是手上的工作却不多,便养成了跟人讲以前的旧事和历史。对方年纪相仿的还好,年轻的怎受得了,虽对洪学士学识很是尊敬,但是见了洪学士却也是跑为上策为主要。
萧锦听后朝着前面走得虎虎生威的人,笑了两声,想到了以前自家老头似乎也是差不多这样的性子。或许也是这种逮着人就爱说书的性格,才会有后来萧辞当了作家的缘故吧。
洪学士带着他们进了宾席,身边的人也多了起来,温夜阑和萧锦把身体又弯了一度,不再出声,默默地缀在洪学士身后几步远,无人发现异样。
宴会很快便开始了,宫婢和太监捧着一道道膳食鱼贯而出,宾客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