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太尉回去更衣。”谢凝不疾不徐道,“朕请了表哥过来议事,若是表哥看到太尉如此衣衫不整,万一怀疑朕与太尉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却怎么好?哦,还有,朕劝太尉回了偏殿之后且将心态放好了,朕待会儿要什么,太尉最好给什么。朕知道太尉是个孝子,必不会令老夫人受苦,对吧?”
陆离闻言又看了她许久,再闭了闭眼,方才道:“你要什么,直接同我说,我酌情一二,当然都会给你,你竟然……”
“酌情一二?朕可最怕酌情一二这四个字了。”谢凝的脸上还带着笑,眼神却渐渐冷了下来。“太尉,你现在没有跟朕商量的筹码,朕可以什么都不要,拼个玉石俱焚,你却赌不起。毕竟,你在世上也只有这一个亲人了,不是么?”
陆离再次被她的话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问道:“你究竟要什么?”
谢凝也不瞒他:“后天便是朕的登基大典,整个典礼,从离开皇宫到晚上的赐宴,骁骑营都要护卫住。”
陆离心头满是怒气,闻言不禁冷笑道:“陛下不是最相信夏侯淳么?为何将这等攸关性命之事交给我?”
“因为夏侯卿要护卫长乐宫啊。”谢凝含笑道,“太后与老夫人的安危更重要,不是么?”
陆离再度被拿住软肋,只能愤而拂袖,转身而去。没想到竟在暖阁门口遇到了段昀,段昀见他如此怒气冲冲,不由得一愣,而陆离已头也不回地经过了。
“太尉这是怎么了?动这么大的气。”
“朕哪知道呀?”谢凝的声音依旧无辜得很。
她当然不知道了,她甚至不知道他醒来发现自己中了十丈红软时是怎样的心情!十丈红软是什么东西?最下等的迷药,虽然见效迅速药效也短,只有半个时辰而已,但需要在调制后一刻钟内使用。而调制十丈红软有一件东西是决不能少的,就是野生漆树汁。一个弄不好,她就要浑身上下都是斑疹,她是要登基的人,这时候闹出个斑疹来,还怎么得了?
他担心得心都提起来了,她却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同他开玩笑,还敢用他母亲的性命做威胁!她是何时学会这些不入流的手段的?这些手段拿来对付旁人也就罢了,竟然还拿来对付他?!
陆离也不知自己心中是焦急多些还是愤怒多些,他匆匆将自己弄整齐了,回到暖阁,段昀与谢凝已经开始说着笑喝茶了。
段昀见到他便沉下了脸,明摆着不喜欢他,谢凝却将表面功夫做得很足,道:“太尉来了?兰桡,赐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