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不得不站出来,齐齐跪道,由刑部尚书牵头——毕竟四年前他也是刑部尚书。
“陛下明鉴,当日老臣确实接了陛下的圣旨。但老臣也未曾看到证据,事出突然,老臣……恐怕事有蹊跷,因此通知了金吾卫前往抄查。老臣万死,求陛下降罪!”
既然事有蹊跷,为何要等到四年之后才说出来呢?谢凝摩挲着龙椅的扶手,那雕琢着龙首的地方,嘴角依旧是上翘的。“老爱卿是错能改,善莫大焉,爱卿之罪,容后再议吧。”
刑部尚书长长地舒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世家,朝臣,都是一个道理,没有为王的本事,千万要学会见风使舵,跟着权势走,否则的话,一着不慎全家遭殃。先帝时军备松散,朝政混乱,堂堂的皇帝连后宫都搞不定,群臣为了活命当然会有异心。但是女帝现在的动作已经很清楚,彻查闻家和骠骑大将军两个案子,不过是为了拉拢寒族和武将的心。而只要兵权在手中,整个天下,还有人敢反抗呢?
是以当年犹豫的将头草刑部尚书,第一个站了出来,反正他的罪名轻,大不了来个告老还乡,绝无性命之忧。而现在看来,情况还要好一点,女帝根本没有跟他认真计较的心思,头顶乌纱都保住了。
有了这一出,朝臣们又蠢蠢欲动起来。
谢凝便在龙椅上看着那些因为她一句话便沸腾的朝臣之心,沉思道:“虽然拿不出决定性证据,但同样也没有证据表明骠骑大将军私藏兵器是遭人陷害的……”
“陛下。”陆离站了出来,拱手道:“当年是臣带人抄查骠骑将军府的,抄查而来的私兵尽数收在金吾卫的库府中。既然骁骑营查到了私兵作坊,不如让兵部的锻造师来看看,臣怀疑,两者的铸造手艺乃是相同。”
群臣心里又是一阵抖,这才想起来,骠骑大将军与太尉还有师徒之谊。如今太尉与女帝已经重归于好,太尉要查自己师门的案子,便是当真造反都能掰成被冤枉,何况这情形当真是被冤枉的?
谢凝道:“也好,此事交于兵部处理,兵部尚书,多久能给朕一个答复?”
兵部尚书也是满心发抖,出列道:“回陛下的话,只要将兵器取来,半个时辰之后便能断定。”
“那就都等着吧。”谢凝吩咐道,“骁卫去将金吾卫库房里的兵器和先前查封的兵器都取来,叫兵部的锻造师来,朕要答案,不喜欢拖拖拉拉。”
各处立刻行动,一个时辰之后,铸造师便抖着上了殿来,跪地道:“启禀陛下,这两柄刀所用的铁矿石、铸造的方法,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四年前便有人想陷害骠骑大将军了?”谢凝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的寒冰能将朝臣都冻起来。“骠骑大将军乃国之壁垒,朕真想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恨不得国家沦丧,边界不宁?”
群臣讷讷地不敢说话,各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这时候,也只有陆离能面色从容地站在大殿上,说:“陛下,既然如此,臣还有一事要奏。”
谢凝示意:讲。
陆离道:“陛下登基之时曾大赦天下,唐将军也在被赦免之列,如今大半年过去了,唐将军祖籍京城,明日便能到京城。”
“是么?”谢凝眼中终于带了真正的笑,道:“先帝不慎,误信谗言,竟然冤枉国之壁垒,朕为先帝之女,当为父偿还。明日午时,朕要亲自到明德门迎接唐老。”
圣上亲迎,这样的待遇乃是无上殊荣。然而次日中午唐淮毅骑着一匹老马,看到皇帝明黄色的銮驾时,却不卑不亢、不惊不慌,他下了马便要行礼,被谢凝一把扶住了。
“唐老快快免礼。”谢凝哽咽道,“四年了,唐老,您受委屈了。”
“陛下此言,老臣如何当得起?为人臣子,雷霆雨露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