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是御史江自流,景渊旁边才是丞相高崇祎。
这宣政殿上赐座还是头一遭,群臣心里都惶惶不安,谢凝却依旧神色如常,端起茶尝了一口,微笑道:“嗯,不错,诸位爱卿都尝尝,这是今年新进贡茉莉花茶,小十七特意命人从江南快马送来的。”
大臣们却哪里有心思尝这个什么茉莉花茶?一心只想着这场风波赶紧过去,实在太一波三折,太惊心动魄了。原本一个汝阳王竟然是皇室血脉已经够叫人吃惊了,现在竟然变成了女帝与景渊身负不同的胎记,隐隐有换年号的趋势——若是容华大长公主证明景渊的胎记才是皇室的标识,那就表明女帝身上的胎记是假的,也就是说,谢凝根本就不是先帝的骨肉,等待谢凝的便是凌迟之罪,登上皇位的就是景渊。
而若是容华大长公主证明景渊的胎记是假的,那凌迟之罪就会落在景渊身上。景渊不仅会失去汝阳王的爵位,汝阳王府不仅会绝后,更会落得个“妄图混淆皇室血脉、图谋篡位”的罪名。一个不好,只怕前代的爵位都会被褫夺。
群臣怎么都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场大朝会,无端端的、不动声色的,怎么就到了如此血腥如此惊心,要变换君王的程度。到了这一步,再好再香的花茶,入了口也只是泥滋味。好在一盏茶的功夫,太监便来通传:
“启禀陛下,容华大长公主与太尉、丞相、御史大人在殿外等待宣召。”
“总算是来了。”谢凝将茶杯放下,神色平静,道:“宣。”
四人便进了宣政殿,他们身份都在朝中是数一数二的尊贵,只是行礼不必跪拜。“参见陛下。”
“免礼,赐座。”谢凝吩咐。
太监们立刻在白芷身边,丹墀之上为容华大长公主设了个位置,容华大长公主从旁走上,神色满是疑惑,问道:“陛下这么急哄哄地召见我,到底发生何事?难道满朝文武还不能为你解忧?这等废物么?”
一句话骂得群臣全都低下了头。
“此事还非姑姑您来不可。”谢凝含笑应道,转头吩咐兰桡:“将图取来。”
兰桡立刻将画卷取来,当着群臣的面展开,群臣看去,只见雪白的纸上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螭龙,样子颇为威严。
是与方才景渊背上完全不同的,没有龙角的。
容华大长公主也看到了,表情更加疑惑,语含责备:“陛下,你好端端地将这东西取出来做什么?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皇室的胎记长这样?好叫人冒充么?”
她一句话说出来,根本不需要多问,已经证明了景渊身上胎记是假的。景渊立即站了起来,厉声道:“这不可能!”
语罢便要上前,却被陆离一手按住了肩膀。
“王爷,你急什么?”陆离微笑,手上劲力一吐,便要将景渊压制得动弹不得。
到了这时,景渊明白自己已成困兽,哪里还顾着什么伪装?他肩膀一沉一侧便用了巧劲将陆离的手甩开,怒道:“滚!”
陆离的手却如影随形,再一次抓了上去,紧紧地扣住他的肩膀,声音徒然森冷起来:“传言中王爷不是一心礼佛、醉心书画么?怎么此刻竟是一身武艺?景渊,你在宣政殿上撒野,可知这是犯上作乱之罪?”
伴着陆离的沉喝,翊卫迅速行动,全都从两侧冲上来围成半圆将丹墀之上的位置保护起来,两个中郎将当前,孟季衡喝道:“景渊,你这逆贼还束手就擒?!”
这一下仿佛出人意料又仿佛意料之中,朝臣们个个都吓得跪在了地上,满地只有陆离扣着景渊的肩膀站着。容华大长公主吓得也站了起来,不由得往龙椅附近靠去,惊慌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姑姑不必害怕,有朕在呢。”谢凝安慰道,语气温和。“汝阳王身上长了个角龙的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