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会变成一堆灰,他就连他们紧闭眼睛的模样也再看不到了。
他非常非常有冲过去拦住他们的冲动。
手被叶怀川紧紧牵住,那点微薄的温度是支撑着他没有倒下的唯一支柱,奶奶们、舅舅大伯小姑们,扒着车哭的肝肠寸断。
顾谨行双眼红肿,一滴一滴的慢慢掉眼泪。这个年纪的小孩,骄傲又爱面子,哭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尤其是对男孩子来说。
但是现在,顾谨行恨不得奉上他全部的泪,如果能够让时光倒流,如果可以让他的爸爸妈妈不走。
哥哥又拥住他,他不禁朝他看去,这几天,他见到了从没见过的叶怀川。
他的神情说不上多么哀痛,他的绝望却让他感同身受。
明明经过十几年已经长得那么高那么大的树,根茎扎得炸药都炸不断,有一天,失去了陪同他成长的父母,竟然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家变得空落落的,这个地方,彼时有多温暖,此时就有多冷清。
顾谨行一个人睡不着,总要赖到叶怀川床上。
如果说,原来在这个家里,对叶怀川抱着50%的依赖,爸妈各自占25%。爸妈走后,全部的百分之百都给了叶怀川。
相依为命。这不再只是个说说而已的词语。
黑夜是个极端化的东西,要么狂欢,要么孤单。
可以是盔甲,也可是长矛。
明明那么浓重的颜色,却是那样脆弱,催人泪下。
顾谨行缩在床边,整个像是扛着一个重重的壳,不堪重负的趴在枕头上,眼泪快要掉下来的时候就用手指揩一揩,悄悄地让它在黑暗里蒸发掉。
泪腺使用过度,刺激了鼻粘膜,鼻涕顺流欲滴,顾谨行没忍住,吸了一吸。
原本毫无动静的另一边忽然有了点窸窸窣窣的声响,叶怀川摸黑下了床,没一会儿又回来了,餐巾纸按在他的脸上,低声道:“擦擦。”
顾谨行擤了擤鼻涕,胡乱的擦掉眼泪,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小声道:“哥,我难受。”
“我知道。”叶怀川说,音调是轻的,语句是沉的,带着一种感同身受的怆然。
鼻子又开始发酸,“你会丢下我吗哥。”他喃喃的问,酸楚的说,“你能不丢下我吗。”
四周又恢复安静,看起来就像叶怀川无声的拒绝,顾谨行沉默的翻过身,背对着叶怀川又想哭。
“天灾人祸,谁都说不准,我不能做出预估以外的承诺。”叶怀川低沉的嗓音温柔也冷漠的划过他的鬓角,顾谨行静静的听着,连番的打击像极速下降的温度,把他整颗心冻成一个冰窟窿。顾谨行一动不动,想着索性就同乱世中的浮萍一样随波逐流,听天由命。
身后忽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叶怀川轻轻的抱住他,在他耳边柔声说:“记得哥哥跟你说过什么吗。”
顾谨行僵着身体。
“你尽管飞,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保驾护航。”
事故原因已经排查清楚,令人震惊的是,车祸竟然不是意外,撞人的那个,据说是在叶妈科里住过的某个患者的家属,因不满中医院心内科的治疗结果以及医护人员的服务态度,再加上本身精神状况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