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边说温柔的鼓励的话。他不断呼唤他的名字,说那些两人一起商量的琐事,对未来的期盼和心中的梦想。尽管都是些美好的希望,但他越说越悲伤,不能自己,最终被痛苦击溃。
“张开眼睛看看我,求你了,克劳德,你这样让我很害怕。”方严轻轻抚摸小狮子裹着绷带的额头,亲吻他紧闭的双眼,他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一颗往下掉。
尽管医生已经再三保证,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麻醉药的关系,但方严还是放心不下。
他守在床边,一直坐到天黑。
期间泉来过一次,给他送了点吃了,那时方严正在冲值班医生大发雷霆,凶神恶煞的摸样吓的护士差点报警。他揪住医生的衣领,露出恶鬼一样的表情:“都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他还不醒过来,你说过他会醒,你说过!”
“脑部受伤……会有很多不可预计的情况……我们也不能给出准确的清醒时间……”这是医生哆哆嗦嗦的回答。
方严回到病房,余怒未消,但当他看到病床上的克劳德,多少愤怒和不满都会烟消云散,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楚。他赶走泉,独自坐在床边,倔强地等他醒来:“别怕,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等你睡醒了,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吃好吃的,到你一直想去的瑞士旅游,去滑雪,去周游世界。如果你还这么贪睡,我哪也不会带你去,听见了吗,听见的话就赶紧张开眼睛!”
他含着泪,把额头贴在克劳德微张的手掌上,泣不成声:“我以前伤害过你,对不起,因为我的愚蠢,没能好好珍惜那段感情。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认识到我是多么的需要你,多么爱你,虽然现在说这种好像话太迟了,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求求你,别这么折磨我……克劳德……克劳德……我爱你……”
他不断叫他的名字,像孩子那样大哭。
“严,我终于亲耳听到你对我说‘我爱你’这三个字,真是死而无憾了。”有别于小狮子稚嫩的说法方式,会用低沉嗓音叫他名字的男人,只有十年后的克劳德。
方严疑惑地抬起头,对上熟悉的目光。深情而包容的眼神,是经过时间累积,在岁月中慢慢沉淀下来的温柔,独一无二。
他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但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方严的脸。抬起手,抚摸爱人的头发,连口气都那么柔和:“一直没有机会问你,那枚戒指,还喜欢吗?”
“克劳德!?”方严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不是十七岁的小狮子该有的记忆,应该属于十年后的克劳德。
“是我。”男人微微一笑,时光仿佛穿越了十年。他从床上走下来,单膝跪下,执起方严的手:“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请你告诉我,如果时间倒流,回到一切发生之前,你会接受我吗?”
“严,嫁给我,我会给你幸福。”他庄重地说,低头亲吻方严的手。
“克劳德……”方严声音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思昏沉地在火炉旁打盹……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般的灵魂;爱你老去的容颜,痛苦的皱纹;也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的哀伤……我一直想对你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中,你都没有改变过。”他保持跪姿,缓缓朗诵叶芝的,目光像水一样温柔:“是我太急躁了,一定把你吓坏了吧。你不需要现在回答,当年轻的我向你求婚时,再说出自己的答案。”
他站起来,抱住方严的头,用两只胳膊护着,感慨万千:“能再见你一面,已经足够了。”
“克劳德,真的是你?”方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无法理解这一切,太荒唐了,难道他也重生了吗?如果在他面前的是十年后的克劳德,那十七岁的小狮子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