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还是难以接受。
她尚且如此,鱼希更不用说。
江静白蹲在鱼希的轮椅旁,低声道:“累吗?我陪你去旁边休息会?”
“没关系。”鱼希看她试图扬笑,却比哭还难看,她眉宇拢起道:“这里离她近一点。”
江静白闻言只觉喝了陈年的老醋,酸涩无比,连带嗓子到胃部都蔓延刺痛,烧灼的感觉,她握紧鱼希的手:“那我陪你。”
鱼希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忍不住收紧,两只手死命的纠缠在一起。
一个小时后,里面出来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他们边走边说话,神色严肃,其中有个走出去几步,回头看眼鱼希,还是停下步伐打了电话,听到那端有明确答复后他又折回,对鱼希道:“鱼小姐,您可以进去了。”
“不过,您做好心理准备。”
鱼希闻言情绪没有什么变化,只有一直握着江静白的手更用力了,手腕纤细白皙,隐约能看见青筋,江静白站起身,推轮椅道:“我们自己进去吧。”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点头:“在零二号房。”
江静白推了鱼希进去,在零二号房时鱼希偏头道:“静白,我想自己进去。”
两人一只手握着,江静白担在轮椅上的手拍她肩膀:“你可以吗?”
鱼希垂眼点头。
江静白见状只好推她到门口,打开门,鱼希转动轮椅进去,门缓缓合上。
病床上躺着个人,白布一直盖到发顶,鱼希手指几次抓起白布的边角,却颤抖的掀不开,她在外面养足的勇气在还没看到盛闲时就挥霍完了。
白布被她抓紧,生了皱褶,鱼希咬着牙根,缓缓掀开一点,露出盛闲已经被清洗过后的脸。
还有刮擦的痕迹,伤痕累累。
躺着的这个人向来是妆容精致,优雅高贵,何曾如此的狼狈?她就如永远不会坠落的星星,遥不可及,看她的时候需要仰视,可现在她只能平静躺在床上,了无生息,任人处置。
鱼希受不了这种极度的反差,她头耷拉着,手慢慢从床单上滑下来。
“你不是喜欢管我吗?”良久后,房里传来淡淡的嗓音:“为什么现在不管我了?”
鱼希偏头看着盛闲,心里酸楚到声音哽咽,她浅浅的斥责,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江静白在门外站得笔直,靠着门,听到里面的声音从听不见到逐渐听得见,再拔高到刺耳,她立刻转身推开门,见到鱼希正趴在床边哭诉,双手死死抓着白色床单,双肩颤抖。
“你起来啊!”鱼希拍着床:“你起来!你凭什么睡在这里!凭什么!”
江静白立刻走过去,扶着鱼希的肩膀,安抚道:“鱼希。”
“鱼希你冷静点。”
鱼希泪水模糊双眼,双肩被扶着时她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江静白将她按在怀中:“你没有对不起谁,鱼希,你没有。”
鱼希被她狠狠压着,呼吸微窒,抽噎好几下才缓过来,怀中气息清冽又熟悉,让她很快稳定下来,江静白见她平复呼吸拉开一点距离,担忧道:“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