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子

以当下时事为题,让她们姐妹相互辩论,各抒己见。

    食盐一事虽涉及利益众多,但她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多少懂得其中门道。

    她沉默须臾,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食盐本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若与百姓常理相悖,就算是再强有力的管控与严苛的刑罚,终究会出问题。

    百姓?永琪突然灵光一现,像是脑中那片迷雾笼罩的困局中,出现了一个突破口,他目光漆漆地问:何出此言?

    知画思索片刻后,接着道:以江南之镇为例,虽与淮阳相近,但按照划分此地必食浙盐,浙江路远,白白多出了份商运人力的价钱,而淮盐就近可得,让百姓们舍贱买贵,实乃人情所难

    永琪看着这位出尘貌美的女子,眼中带着几分欣赏:确实是这个理,他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语气中带着兴奋,

    以往盐区的划分并没有考虑到运输距离以及盐区所辐范围的民众购买能力,造成了邻近的低价私盐大肆侵入,如今私盐泛滥,这,就是源头

    知画眼睛一亮,也想到了什么,犹疑问道:所以?

    重新划分盐区!

    重新划分盐区?

    两人同时说出,旋即,默契般地会心一笑。

    永琪握拳拍掌,长舒了口气:我现在立马拟一份奏折说完,他重新坐回桌前,铺下纸笔跃跃欲试。

    知画就站在一边给他研磨,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眼角深邃,脸庞并不像其他人那般凌厉,反而更多的是温和,此时的他,时而从容自信,嘴角微扬,提笔如风,时而眉心轻拧,放下笔墨细细斟酌,片刻后,又复笔继续。

    他是如此鲜活坦荡,这样的男人,一旦动了心,怕是很难再移情,思及此,知画眸色幽深几分。

    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永琪也终于放下笔墨,他最后再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后,靠在椅座上长舒了口气,他的身体没有丝毫通宵达旦后的疲累,反而越发精神抖擞,因为他知道这个折子呈上了,皇阿玛看了必定欢喜。

    他简单地伸展了下,起身准备回房洗漱,可就在转头的瞬间,不禁一愣。

    知画正伏在房内的酸枝木纹罗汉榻上睡着,手心乖巧地贴在脸侧,朱唇微张,双颊透出薄薄的晕粉,黛眉微微蹙起,像是睡得不太安稳。

    永琪抬头朝窗外看了眼,乌黑已经被驱逐挥散,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她竟在这陪了他一整夜。

    他轻声唤了句她的名字。

    须臾过后,她缓缓地睁眼,反应了一会,才慢慢起身。

    怎么睡在这儿?他问。

    她揉了揉发麻的胳膊,微微一笑:昨晚看你又要通宵的架势,想着晚上你身边有个人也方便伺候,说完她眼睫低垂下来,面色羞赧道:谁知我竟自己睡了过去,真是惭愧。

    永琪想起昨晚备好的砚墨和手边常热的温茶,心中一动:谢谢,快回去歇着吧

    好,你也歇一下,我不打扰了,知画屈膝福了福,转身准备出去。

    小心些永琪看出她脚下步子玄虚,走路都有些不稳,提醒了句。

    知画微讶抬眸,唇角不由溢出微笑,语气放柔几分:是,谢谢夫君关心

    听见这个称呼,永琪不自然地别开眼。

    待她离开后,永琪盯着桌上黄橙橙的榛子仁,半晌,拾了一颗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清甜酥脆,口齿间盈满了榛子独有的香气,这是他儿时的味道。

    知画其实并没有睡着,一整晚她也想了很多,如今永琪对她只是感激和愧疚,想要更进一步,还得借助些外力才行。

    她回屋换了身红石榴流彩云锦宫装,简单梳了个的缕鹿鬓,配上翠绿兰花簪,垂着细细地一缕银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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