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梁凉凉开口:“你就那么喜欢祝深?”
喜欢到就连自己的喜欢也可以拱手让人?
姜遗仿佛被戳中了什么,怔了一瞬,然后欲盖弥彰地大声冲他道:“我讨厌祝深!我更讨厌你!”
啪地,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
薄梁看见姜遗的肩膀一缩一缩的,心里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的。他无措地拉起了姜遗,发现姜遗真的哭了,眼圈通红,却暗自强忍,不许自己发出声音。
薄梁摸着唇叹气,他该拿他怎么办才好呢?
他喜欢的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啊。
姜遗避开了薄梁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卷好了祝深的油画,喃喃道:“别选我……”
“已经选了。”
“那就改。”
“改不了了。”
或许说,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改。
姜遗平生第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重重地踩了薄梁一脚,生气地离开了那间教室。
直到想到当年姜遗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薄梁都不禁笑出了声来。
姜遗放下了手中的画笔,瞥了薄梁一眼:“笑什么?”
薄梁摇了摇头,“画好了?”
姜遗轻轻地眨了一下眼,以作回答。
“我看看?”薄梁问。
姜遗挪了挪画架,轻轻拒绝:“不。”
薄梁也不在意:“我迟早会看到的。”
姜遗的眼神暗了暗,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是疲惫地问他:“外面下雪了吗?”
“没,天气预报说快下了。”
姜遗面带遗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坐久了,身体显得有些虚浮,脑袋有些昏沉,在他扶住墙的那一刻,薄梁眼明手快地接住了他。
姜遗淡淡道:“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一场雪。”
薄梁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惩罚性地捏了捏姜遗有些发乌的唇,可这一捏,心里更疼了。
指腹停在姜遗唇畔上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姜遗偏头闪避。
薄梁不动声色说:“买到你爱吃的饺子了,喜欢吗?”
姜遗“嗯”了一声,漫不经心道:“还行。”
薄梁唇角忍不住往上翘。
这么多年了,他从没从姜遗的嘴里撬出过一句“喜欢”,“还行”大概已经是最高评价了。
姜遗说:“刚才格林医生打电话来了。”
薄梁心一紧:“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叫我回去住院。”姜遗缓缓抬起头看着薄梁:“但你我都清楚,现在回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不想将来全身都是针管地死在病床上。我想体面一点,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薄梁深吸一口气,别开了头,不让姜遗看见他泛红的眼圈:“嗯。”
室内安静,窗户被外面的强风吹得发抖,隔着厚厚的玻璃隐约能听见外面呼啸肆虐的声响,薄梁却听得很真切。
他疑心,那声音是他心底的。
“如果他再打来,替我谢谢他和钟衡的好意。”顿了顿,姜遗说:“我现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薄梁下意识地看向身后的那片空白的墙面,上面写着十一行黑字,已经被红笔划去六行了。
这是半月前姜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