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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韫回到锦和苑,才想起今日是孟安攸进府的日子。

    她听时春说罢,有些惊讶:“已经进府了?”

    午时还未过,相较于方偌近傍晚时刚进府,孟安攸来得有些早了。

    时秋吩咐人打水进来,周韫净了手和脸颊,扔下了帛巾,就见时春迟疑地点了点头。

    周韫沉默了片刻,才堪堪回神:

    “进便进罢,先传膳。”

    时秋担忧地唤了她一声:“主子……”

    周韫抬眸望她,时秋顿时噤声,将余下的话掩去,只心中还存着些担忧。

    这顿午膳,周韫用得有些食不知味,仓促用了几口,就放下了木著。

    时间越来越晚,快至黄昏时,锦和苑就越发寂静。

    前院的消息素来传得很快,今日爷会去绥合院用晚膳。

    消息传进锦和苑的时候,婢女刚呈上茶水,不经意手轻抖,险些滴洒了周韫一身。

    那婢女脸色刹那间煞白,跪地:

    “奴婢不是有意的,求侧妃息怒。”

    周韫侧躺在软榻上,翻着账册,脚上的绣鞋要褪不褪,她弓着脚背,斜眼觑向地上跪着的人,有些嫌弃:

    “不经事的东西。”

    爷不过去了一趟绥合院,她这锦和苑就半日没了点声响。

    这还只是孟安攸,日后可还了得?

    她抬眸,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房内噤若寒蝉的下人,撇了撇嘴,轻哼:

    “行了,别守着了,下去罢。”

    她懒得和这些人多说,虽经不得事,但好歹知晓规矩。

    待人皆下去了,周韫才扔了账册,稍稍拧了拧细眉,有些心不在焉地敛眸。

    时秋和时春面面相觑,她们知晓,王爷进了旁院子,主子心中不舒坦,可她们不知该如何劝。

    其实周韫不用她们劝。

    她比任何人都知晓,这种情景迟早会遇到的。

    她自幼进宫,见得多了女子失意,单只说她姑姑,谁人不羡慕珍贵妃得圣宠多年,可即使如此,圣上不是依旧三年一选秀,从未停止。

    周韫恹恹地敛眸:“乏了,歇着吧。”

    时春想说什么,却被时秋拦住:“奴婢伺候主子洗漱。”

    待洗漱后躺在榻上,夜深人静时,她才睁开眸子,脸上没有一丝困意,甚是清明。

    她翻了个身,枕在锦被上,强迫自己闭上眼,指尖却无意识地捻着锦被一角。

    夜色深且长,孤枕难眠,这不过是第一日罢了。

    一侧耳房,时春推开时秋的手,有些担忧和不解:“你作甚拦着我?主子明摆着情绪不高!”

    时秋没和她争吵,坐下拿起绣帕,递给她,只平静地低声说:

    “那你要怎样?”

    “劝主子吗?”

    “这般不好吗?”

    她连问三句话,叫时春哑声,呐呐迟疑地说:“这怎会好?主子她不高兴啊。”

    时春的声音越来越低,眸子稍红,她狠狠接过帕子。

    一夜到亮。

    不过卯时,绥合院就已灯火通明,张崇走进来,刚准备伺候主子爷穿衣,就见床榻上的孟良娣披着外衫起了身,娇羞地走到主子爷身前:

    “妾身伺候爷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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