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于他。”
施友恭仰起下巴,不以为然一哼:“谁知那根芒针究竟是他生前便刺进去,还是死后才叫人刺进去的?死无对证,相爷又怎能妄下定夺。”
沈评绿顿口无言,指着施友恭道:“施友恭,你!”
局势反转来,反转去,沈评绿到底太年轻,这局大有败阵之势。他抿起唇,向座上的兰渐苏投去求助的目光。
兰渐苏支颐着挑盘中的肉吃,边嚼巴嘴里的辣子鸡丁,边说:“谁说死无对证?”
群臣的注意力卒然转移到兰渐苏身上,太后和皇上亦向他望去。
兰渐苏咽下鸡肉,起身两手整了整衣服,走出席座向太后和皇上半敷衍半认真地拱了拱手。
浈献王沉嗓道:“渐苏,御前休要胡言乱语。快给我回来!”
兰渐苏视若不闻,直视御座之人的双眼:“皇上,太后,在下有办法让邰江知府来指证施友恭。”
群臣哗然,议论声不住地大起来。
太后道:“这话有些耳熟。你难不成想要开棺验尸?”
施友恭乜眼瞧兰渐苏,还是坦然自若的:“邰江知府的尸首压根不在京城,要将他尸体运来开棺验尸须也得等上数日。且验尸一事,自有提点刑狱司来做,二公子想必不比提刑官知其道。”他话里话外没在怕,可知当真验尸下去,也验不出什么有力指证他的证据来。
兰渐苏摇了摇头:“在下全无开棺验尸之意。说实话,在下对什么尸检解剖一窍不通。如施大人所说,倘若当真要开棺验尸,也得由宪司来手。”
太后缀饰珠花的眉头凝出两道痕:“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兰渐苏道:“在下的意思,是让邰江知府本人,亲自来指证施友恭。能说会跳的那种。”
哗然声四下又起,施友恭脸色突变,既绝不相信,又含杂几分恐慌地看兰渐苏。
“简直是胡闹。”太子先声讥笑,“人都死了,怎么能说会跳地出来指证人?你又在此悖言乱辞,你难不成忘了你当初……”
皇上朝太子瞟去一眼,太子立即闭住嘴,把没说出来的话,囫囵咽回。
“苏儿啊。”皇上道,“这里是御前。满朝文武,王公贵族都在这里,你可不能再任意妄为。”
兰渐苏并不退怯:“在下仍是恳请皇上……”
太后的丹蔻玉手突然捂住头,烦乱地说:“丞相和工部尚书的事已足够心烦,二公子,哀家劝你不要这个时候添乱。”
兰渐苏:“……”给不给人说话?
施友恭面上的慌张转瞬一扫而净,唇角不住扬起,衔着的笑意越是得逞。
这个时候,一道冽如冷泉之音自殿外传入:“便让渐苏试试又何妨?”
第8章 皇叔好美腻
一切包括细微如尘埃落地的响动,全部戛然而止。橐橐靴声从殿外缓慢地、有序地传递进来。
众人此时是另一种不同的安静。不由自主盯在那个蛟龙团纹深青衣,镶白玉革带,面白似雪的男人身上。
兰渐苏霎时去神。这一下愣去许久。
男人冷白的脸上,一张削薄嘴唇抿住了不易显露的一喜一愠。他的嘴唇上弯,那么喜色就会飞快地扫过冰雪,嘴角下垂,愠色便飞追而来。而此刻的他,喜愠无形,一派淡漠。
他的年纪大概二十六、七岁这里,不会再多,侧颜又年轻得似刚冒出土,被雨水洗净的新笋。然而削减他这分年轻的,是额前一绺垂下的雪发。却也正因为这绺雪发,叫他自有清冽之气,尘埃飞舞到他身边,仿佛都会自动避开。
行到御前,男人礼道:“微臣来迟,还请皇兄、母后恕罪。”
太后宽容地笑道:“你能来,母后便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