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感觉到什么坚硬的东西抵在了胸口上。
眼前是兄长憎恶的眼神，胸口上是致命的长剑，芬格尔芬躲不开也回避不了。
一直到那之后，他也只是对自己的兄长说，“……我追随你……”
他实践了诺言，在费厄诺带领族人离开提里安的时候他跟了上去，赶到港口的时候那里一片混乱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他大声叫着，但周围的族人们和辛达族打成了一片。
“这是怎么了？”他想要找到兄长，没有成功。
横渡海湾，他看到了那边冒起的浓烟。
“他们烧了船。”图尔刚大声地叫着，“他们抛弃了我们。”
芬格尔芬得承认，他的怒火从来没有烧得这么严重。
绝不返回维林诺，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追上去问个明白。
他们走过了冰川，失去了很多才踏上中洲的土地，这一片精灵最原始的家乡。在第一步踩上那片土地的时候他的心中甚至有些恐惧，兄长看到他会怎么说？冷眼相对还是惊讶？
他永远都没有等到那个回应。
骤然间心中仿佛被挖空了一块。
那之后，梅斯罗斯的悔恨和让位他都好像没有知觉一般，再之后他看着自己儿子和梅斯罗斯感情的升温，偶然会想起当年这两个孩子要好的时候兄长不舒服的神情，还好，那个时候请了父亲出马说服了兄长绝不干涉后辈的生活，所以芬威家的第三代孩子之间都还可以——哦，除了哥哥家的几个不怎么喜欢费纳芬家那几个金色的孩子。
战争来得太快，让他有点措手不及，战线崩溃，所有的族人都失陷在火焰和鲜血中。
别无他法，他只有站在那扇门之前，叫着那个名字。
一次又一次，他奋力站起来，疲劳感占据了他的神智，最后一次如论如何也躲不开了，沉重的脚踩了下来，他都能听到自己的骨骼和内脏破裂的声音，最后一次，他把璘及尔扎进了黑暗之中……
三十、阴影之下
……全身都很酸软，这是费厄诺醒过来的第一感觉。然后发现在他做完那个非常长久，足够他回忆起自己和芬格尔芬相处的所有片段的梦之后，他们还在那个深洞里，他躺在地面上，身上盖着自己的衣服。
他勉强收拾了一下自己，发现先前的用力过度让他的手指抽动得厉害，他站起来，想要寻找那个身影。
几乎是悄无声息的脚步声，那个身影就好像从黑暗中突兀的出现，只不过脸色苍白得有点半透明，黑色的头发带着水汽，实际上他整个人都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除去外套没有什么不是湿的。
他看见了费厄诺，微微垂下了头，“那边有个小水池……”
很好。费厄诺恶狠狠地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想要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接下去的三天他们依旧在深渊底部找不到方向。
三天之内他们说的话用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费厄诺略微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先开口，在这种地方没有任何声音也会变成一种折磨。况且他也看出来了，芬格尔芬的情况有些不对。
黑暗和阴影总会寻找一些最软弱的地方下手，即便原先并没有那么脆弱，它们也会制造出一些来。费厄诺不后悔自己先前做的事，但他必须思考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会直接导致严重的危险。
他们最终在一个死胡同面前停了下来。这本来应该是一条宽阔的通道，现在已经被巨大的石块阻塞了。仔细观察能看到周围有大片烧焦的痕迹。
费厄诺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谁都会对自己的死亡有很深刻的印象，哪怕他曾经是诺多的至高王也不例外。
芬格尔芬几乎能看到那些尖利的黑色触角从任何方向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