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何依竹俯下身体贴在桌子边缘,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没扣,露出凹陷的胸骨上窝。她视线瞄着球,心里计算着怎么打,还分着心对那头的人说:台球没打完,你挂。她略略压低了一点声音,轻轻的,听起来满腹温柔,看神情,是面色如常,目光专注。

    挂了电话,何依竹继续不紧不慢地打球。等最后一个黑球进了洞,何依竹拎了外套道别离开。楼下只停了一辆车。小吴一直关注着门口,下车开了后座的门小声提醒:姐,梅哥好像发烧了。

    女同事鬼使神差地掀起一点窗帘往下看了看,好奇着何依竹那句被电话打断的话。

    何依竹上车刚坐好,手就被梅怀瑾抓去放他裤裆上摁着揉上了,这个人还真是迫切。隔着西服裤的小梅先生炙热发硬,抓着她的手却发凉。

    掌下的布料慢慢被濡湿,何依竹垂眼,使坏用指甲抠了一下隔着布料的顶端,果然招来梅怀瑾沉沉警告的目光。她挑了挑眉,侧过身来,另一只手探上梅怀瑾的额头,刚碰上皮肤,就被梅怀瑾凑近蓄意咬住嘴唇。

    梅怀瑾是用了力咬的,咬完轻轻地舔了舔,似笑非笑地撒了嘴。何依竹因此确定他真是烧得不轻,两人早有默契,只在独处时玩各种把戏。但嘴唇辣辣的痛,何依竹来了气,鼓着眼睛瞪他,贴着他额头的手加了力气不轻不重地打他一巴掌:烧死你。

    这一巴掌听着很响,小吴默默加快了速度。

    梅怀瑾挨巴掌挨得习以为常,他亲了亲何依竹的鼻子,又蹭了蹭,这个动作粘人的很,但很短暂,不过几秒钟。两人重新坐好,腿贴着腿,手没分开。

    我没吃晚饭。梅怀瑾轻声说,无比熟悉的身体就在身边,时常套弄他的手也握住了他的性器顶端,如以往每个被抓着入睡的夜晚。何依竹在旁陪伴的效用立竿见影,不一会儿,他困意袭来。后座空间狭小安静,有淡淡香味,是梅怀瑾身上惯用的香水。

    何依竹脱了高跟鞋,放出自己的脚踩脚垫上,长裙和皮座摩擦,发出的声响被放大。等再安静下来,掌下情欲消退,身侧呼吸逐渐平缓,何依竹侧头看了一眼,梅怀瑾微微仰着头,坐姿松弛,已经睡过去了。

    两个人,四条腿,几分钟前这被两只相叠的手掌将上下一分为二,划成了不同界线的空间,此时又恢复成了一体。

    梅怀瑾有睡眠障碍,只有她在才能安然睡去。

    这位离不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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