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观。

    叹了口气,她最终还是拦下了丈夫抬起正欲踹出去的腿,瞪了丈夫一眼,让他适可而止。

    杨卿和遭此大变,整个人陷入情绪低谷。

    闭门思过的那一段时间里,杨卿和常反复做一个梦,梦到一个硕大的球从远处朝她快速滚来,滚动迅速,来势汹汹。杨卿和像是失去了听觉,听不到滚动声响,眨眼间那颗看不清是什么样材质的球,就碾到了杨卿和眼前。

    无声的气势贴近,杨卿和愣愣,腿像是被黏住了,怎么都抬不起来。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大球无情碾压。

    呼吸困难。杨卿和醒了,急急地喘了几口气,而后盯着黑漆漆的眼跟前,眼睛发胀又疼,闭上眼一样的不舒坦,是眼珠子难受,还不踏实,再睡,继续被同样的梦境被惊醒,夜夜如此。杨卿和逐渐地,开始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这个梦很熟悉,杨卿和每次生病,都会反复做这个梦。当下杨卿和就知道,自己肯定是生病了。

    再过一段时间,杨卿和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状态的不对劲。

    她找了个时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特地涂了点口红,抿了抿,让自己状态看起来好一点,才出门,去找师父说要退役的事。

    师父家只有儿子,对女徒向来是当女儿一般对待,加上这徒弟极其耐性,身上有股惹眼的劲儿,多得了长辈几分关注。

    师徒二人三言两语,徒弟含着眼泪掏心掏肺交了实底,令当老师的说不出拒绝挽留的话。老太太生前对她辍学颇有微词,但孩子轴,老人深知她心结,无法劝服,留有遗憾。杨卿和打算就是重新读书。

    杨卿和垂头丧气,在老师身边,她露出了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会产生的沮丧和不知所措的情绪:我突然间就不知道我在争什么了,我觉得我好累,还蠢,长到这么大,都还分不清主次关系。

    老师沉默半晌,说她:你一直是个聪明孩子。

    这行生存艰难,中途退出的太多了。可是这孩子他舍不得。

    但他最终点了头,拍着杨卿和的头,很是不舍地嘱咐她以后时常去家吃饭,好好学习,但也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

    杨卿和抿着唇点头,眼角红红。

    和师父说完话,杨卿和没急着走。

    她在楼下的电动车上坐着,等着文哥和小师姐下楼,他们是晚上约好了一起吃饭。约饭的人还没等到,等到了别人林临追出来,四处张望,瞧见了人,才站定,由跑改为走,加速的脚步泄露了他的急切。

    杨卿和正犯着困,闭了闭眼,提醒自己不能睡去。她还在外面。

    可这个时候温度正好,杨卿和觉得浑身懒洋洋。

    有脚步声渐近。

    同门的脚步声杨卿和都认得,她立刻睁眼,正和林临对视上,困乏的疲惫感让她双眼完全没了平时里的清亮,她瘦了,衬得眼睛更大了。嘴唇颜色正常,但杨卿和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消瘦极了,正面传达出来的病态远比侧面看起来的消瘦更令人震撼。

    但她目光仍然平静,似乎形容惨淡的并不是自己。

    近来杨卿和手机关机,任何人都联系不到她,林临因分手一事煎熬,却因比赛在即,林临训练走不开,无法寻杨卿和当面挽留。

    林临哑声道:你怎么舍得?

    舍得什么?是退出职业生涯,还是分手。或许两者都有。

    天气逐渐的热了起来。杨卿和心想,这趟门出得不是时候,这大下午的,怎么还晒得人头晕脑胀的呢?

    杨卿和没有说话。

    林临一直盯着她,慢慢的,热切中带着惴惴的目光在等待中逐渐变暗。

    无声昭示着答案。

    他低声自言自语: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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