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闻海棠花(三):此生求不得

房门。

    门扉无风自动,左耀卿顿了顿,迈步走进屋中。书房内,阵阵墨香氤氲缭绕,左昭恒正立于桌前习字。

    他没有出言打断,只静静立在一旁。左昭恒半晌没等到他说明来意,放缓了手中动作,抬眸望去:有事?

    左耀卿轻轻应了一声,终于开口道:大哥,我明日便要搬去长留山了,此番是来向你辞行的。

    闻言,左昭恒掷了笔,眸光淡漠地望着他:你这是去意已决了?

    左耀卿避而不答。

    兄弟二人一时都沉默下来,气氛凝滞。良久,左昭恒方才轻叹道:长留苦寒,修炼之事不可急于一时,你又何必

    大哥。左耀卿打断他,语气坚定道:家中诸事繁多,纷扰不断,我只是想寻一处地方静心罢了。

    左昭恒苦笑道:你这是对我有怨了。

    怨恨?左耀卿摇了摇头。

    世家阴私颇多,他却不屑于做那等龌龊事,就算要赢得虚名,也只肯凭自己的本事。

    我从未想过与你争些什么。

    不属于他的,他不会去碰;属于他的,他也绝不会放过。可究竟什么是属于他的?

    没人能为他解惑,他只能自己找寻答案。

    *

    长留山上的积雪万年不化,寒风凛冽,左耀卿就这样独自在山上过了一季秋冬。

    三月时,左誉曾派弟子来接他下山,他回绝了。

    春日再临,却没给左耀卿所居之处带来半分暖意。如果不是记挂着心头的那一抹嫣红色,他觉得自己就算在这里待上数千年,也无甚可虑。

    初夏很快就过了,又是一年秋风渐起,左昭恒竟来了长留山。

    带上你的剑。

    一见左耀卿,他便领他去了峰顶的练剑台,说要试试他的身手。

    自幼时起,兄弟二人便从未兵刃相见过,一个宽和温厚,一个谦恭有礼。此刻,两人却各持本命剑缠斗起来,出招狠厉,分毫不让。

    他们一个善法术,一个善剑术。刚开始还勉强能算作平分秋色,奈何左耀卿修为差得太多,很快便被至崖边,节节败退。

    你输了。

    寒芒一闪,剑锋掠过。

    左昭恒的力道控制得十分精妙,这一剑只划破了左耀卿的外衫,若他存有半分杀意,对方早就穿心而亡了。

    左耀卿单手支剑,立在原地微微地喘息着。

    他输了,却输得心服口服,甚至连心中郁结已久的不平和愤懑都在这场比试中消散了。

    父亲或许对他有些忽视,可但凡是他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兄长从未吝啬相助过。兄长待他之情,始终如一,原是他心胸狭隘会错了意。

    十八岁筑基,耀卿,你比我出色得多。

    可惜,他虽清楚弟弟修为的精进,却看不透他的心。

    左昭恒一身白衣,俊雅出尘,遥望那漫天风雪,远山似的眉目间隐约染上了几分愁思:生于世家难免身不由己。我若说各有各的不易,你怕是不会相信,这样的逍遥自在

    是他此生求而不得的。

    左昭恒不欲多言,负手而立道:此次宗门大会,我恐怕去不成了。近日魔域动作不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正气盟正忙着召集人手,不久便要与其开战。

    他收了剑,转身看向左耀卿,眸光之中尽是期许。

    如今是你们的天下了,耀卿,且领着师兄弟们去吧。左家年轻一辈的荣耀,今后便靠你了。

    *

    十年一届的宗门大会,数万修仙者齐聚万剑山。

    上届大会设在凌霄宗,不知是哪两位道友,私下争斗之时竟毁了凌霄宗千顷桃花,气得宗主差点发悬赏令抓人

    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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