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闻海棠花(十三):夜深花睡去

手上显得有些暗淡无光,可在左耀卿的手上几乎可以称作所向披靡,无往而不胜。剑锋所指之处,不知斩灭了多少亡魂。

    而今日,它所要沾染的,便是她的心头血。

    明晃晃的寒光映在她嫣红的眸中,一声铮然飒响之后,她竟毫不犹豫地将剑尖送入了自己的心口处。

    好冷。

    花颜死死攥着剑柄,狠下心来,又让那剑尖深入半寸。

    霜白色的冰纹骤亮,剑气势如破竹般侵入体内。她的血顺着那纹路,缓缓地、蜿蜒流过。

    很快,她的嘴角也开始溢出鲜血,缕缕鲜红浸透了她胸前的衣襟,滴落在地,绽出血色的花。她一边发抖,一边轻轻喘气,只觉得浑身的温热都快被剑灵夺走了。

    可是她没有办法,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你也算帮了老夫一把,老夫便赠你一言。姑娘,若想达成心中所愿,需得借助一件外物。

    何物?

    那左家小子自诩精于算计,却罔顾规矩,将最大的把柄亲手递到了你手中世人只知剑认二主,始终以原主为先,可若其中一主命不久矣,便可越过原主驱使此剑。

    命不久矣?

    以心头血养之,你便能用他的剑,杀了他。

    *

    万仙山上。

    左昭恒方才见过妻儿,闲话过家常。可一出院门,原本缱绻温和的思绪,一瞬便乱了。

    时隔半月有余,左昭恒又听见了那首曲子。

    依旧是熟悉的方向,熟悉的琴音,他早就决心不在理会了。可立在原地,却还是忍不住听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阵琴音渐渐消散,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抬手,面颊竟已微湿。

    不似以往的刻意效仿、暗藏玄机,这一回,她弹得实在哀恸至极。声声切切中,几乎要将他拉回数百年前,满目都是那道窈窕身影。

    最后一次了。他反复告诫自己,只这一次,他要将一切都问明白,此后再不纠缠。

    在清平居见到花颜的时候,她正抱着琴,似是要将琴收起。

    我早已告诫过你,这曲子,莫要再弹了。他上前一步,语气莫测道:为何离开长留?

    花颜缓缓转身道:因为那里,不是我该留的地方。

    左昭恒看着女子苍白的面色,眉头紧锁道:你终究还是辜负了耀卿,若你肯在山上等他出关,他与我都不会再疑心于你。

    他顿了顿,略有些惋惜道:可你还是回来了。你应当知晓,我不会再留你性命。难道,你只为奏这一曲与我?

    花颜垂睫,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平缓道:是,只为奏这一曲。

    她抱着琴,却根本不为收它,而是突然松开手,将琴狠狠摔在了地上。

    朱弦断,桐木碎。

    左昭恒退也不退,只满眼淡漠地望着她。

    花颜捂着胸口,缓了口气,突然扯着唇角道:多可笑啊,五百年前与我姐姐海誓山盟的男人,此刻望着这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左昭恒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此话。

    沉静好半晌,他似乎下意识想要反驳,可又有千万句堵在心口,最后只喃喃道:不可能绝无可能!你姐姐?她只是个凡人,而你是个修者!

    闻言,花颜抚了抚面容,轻叹道:是啊,她只是个凡人,因为她母亲是凡人。

    但很快,女子又嗤笑一声,继续道:可若她的父亲是位高阶修者又该如何?你们修仙世家不是最看不起凡人吗,若修者与凡人低贱的血脉结合,生出的会是什么样的怪物?

    此时此刻,左昭恒望日的冷静自持再也不见,他袖袍中的双手颤动,难以置信道:我从未听她提及过她只说自己是个孤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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