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立人和她都短一截。睡储藏室吧,那里早已堆满杂物,空气不流通,根本不能容人。
她考虑着该不该买多一张床垫,然而此刻的她早已经累的无法再继续折腾,脑海不经意就想起了周临珊或许可以帮上忙,可她又不想在这时候联系她。
就这样,两个人停在屋中央,不知何去何从。潘立人没看懂女人苦苦斟酌的小心思,他一下喊肚子饿,一下喊尿急想上洗手间。
“你住嘴!再吵我就赶你走,不理你。”
乔楚先把他安置在沙发上,他乖乖的住了嘴,还用手捂住嘴巴避免自己再失言挨骂。
从房间转了一圈出来,乔楚已经有了决定。
房里只有一张床,就算在地板弄来一个床垫,给一个不良于行的病人来说,那是绝对行不通的。
如此一来,睡床的那个人必然是潘立人,睡地板的就必然是她了。
既然他非得睡床,她的又是双人床,那他们就同床好了,谁又明文规定男女不能同床呢?事在人为,何况这是她的家,凡事她可以自己做决策。
于是,她慎重其事地对他宣布:“潘立人,我告诉你,晚上我只能跟你同睡一张床。”
潘立人对于乔楚的这种安排感到很意外,他眼睛一闪一亮的显得很激动,几乎要拍手叫好,但他故作严肃的说,“谢谢你啊,小乔,这种安排令我很感动。”
乔楚比他严肃得多,她说:“你听好我定下的规矩:第一,你不能胡思乱想。第二,你不能乱来。第三,你还是不能乱来。你乱来我对你不客气,我踢你下床!”
潘立人好像捡到了便宜那么开心,他眉开眼笑的保证:“我都半个残疾人士了,想乱来也力不从心。”
就那样,乔楚换了一张新的床单,取出两个枕头,她让潘立人睡在床的外端,她睡在靠墙的位置。
这绝对是她生命中最荒唐的经验,跟一个男病人大被同眠,而这个人,还是一个喜欢着她的男人。
潘立人心里其实非常的感动。终于,到了夜晚,躺在床上的他还是有一股冲动想翻过身去抱住乔楚,他想跟她说谢谢,或者说他爱她,真的很爱很爱她,可恨的是,他的右胳膊根本动不了,别说要翻身过去,他连拉她手的能力也没有。
乔楚一整晚都向着墙壁的那一头睡,她下意识的避开潘立人,是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他重伤的手臂。
连着住院那一会,乔楚被潘立人折磨了将近一个月,每天她都累得回家倒头就睡,连梦都没有。
而潘立人尽量收起平常嬉闹不正经的态度,乖乖的由乔楚安排他的生活和饮食起居,定时带他回到医院换药,跟进病情。
每天早上,乔楚会先为她准备好早午餐才出门去上班。她的家没有台阶,没有楼梯需要上下,来去通顺,适合轮椅的活动。
有时候她起晚了,来不及准备午餐,趁着午休的空档,她就买午餐回家跟他一起吃。
潘立人伤到的是右手,他只能笨拙的用左手吃饭、刷牙、刮胡子。
洗澡更是一大难事,乔楚帮不到他,她只能先给她放水,然后搬一张塑胶椅到浴室,让他自己坐下来慢慢洗。
他这一洗往往就要洗上一个多小时。洗好了,他打开浴室门,整个人就像一只滑稽的落水狗,显得非常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