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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此时此刻的她,已经被送往距离小镇一百公里以外的一所大医院里。没有人会忍心把一个这样的噩耗告诉一个病患者。
“阿姨,我妈呢,她怎么了?”若水早上接来的电话,不是妈妈,而是三阿姨打来的。
三阿姨强装镇定的说:“若水,若山的事我从报章上知道了,你先办理好哥哥的身后事,别担心你妈,这里有我们,我们会照顾好她,等你办妥了要事再回来看她。”
若水陷入巨大的茫然和恐慌中,简直不知道老天又在跟她开什么玩笑,她还是紧张的问:“我妈到底怎么了?你现在就告诉我啊。”
“没大事,别太挂心,等你回来再说,若水,阿姨还有事忙,先挂电话了。”三阿姨匆匆说完真的把电话挂了。
若水根本无暇去胡思乱想,她的精神和体力只足够让她应付眼前哥哥的事。
同样的一天,几乎所有认识若水和乔楚的朋友都打电话来慰问了,这也包括了周临珊。
她沉重的对乔楚说:“我刚刚看到了新闻报导,真没想若山就这样走了,他是多么阳光活泼的一个人,若水现在怎么样?她还好吗?”
乔楚坦白告诉了她:“她并不好,一整晚都吃不下东西,我很担心她。”
周临珊安慰的说:“她需要一段时间。”
然后,她仍然是那句话:“需要我的帮助,随时告诉我。”
乔楚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对若水和乔楚而言,接下去面对的每一个过程都无比的艰难。
办理好哥哥的身后事之后,若水连夜订了机票赶回桑阳镇老家,再舟车劳顿转了两趟车才抵达三阿姨所说的那间大医院去看妈妈。
来到医院,从阿姨和舅舅那里得来的消息让她再度崩溃:妈妈竟然患上了胃癌,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医生证实为癌症的末期,而且病情紧张,第二天必须接受第一次化疗。
可遗憾的是,这个第一次进行的化疗妈妈并没能挺过来。
不幸接踵而来,这又是另外一个永远不可能醒过来的恶梦。
哥哥走得猝然,妈妈也走得猝然。一夜之间,两个她最亲的人都离开了她,永远的离开了她。
妈妈安详闭眼的那个清晨,阿姨们和舅舅都陪在若水身旁。
尚未能对哥哥的意外死亡释怀的她,此刻再度面对妈妈的骤然离世,心里的恐惧、悲伤和疑惑早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可是为了让妈妈走得安心,她强忍住了所有的悲伤,她甚至不敢掉下一滴泪。
同一天下午,妈妈的遗体被专车送回桑阳镇若水家里的时候,乔楚从城里赶来了。
若水强忍了多时的眼泪也就在这时候犹如山洪暴发,她抱住她,悲恸的不能自已:“小乔,我失去了哥哥,也失去了妈妈,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生得那么突然?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的惩罚我呢?
以后我再也叫不到一声妈妈,也叫不到一声哥哥了,我已经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在若水面对亲人离世、内心备受煎熬的时刻,依然是小孟师傅给了她莫大的精神力量,让她的内心得以维持在一种忧伤的平静之中。
他也是妈妈葬礼的主持人。于是她们知道了,妈妈肉身虽死,她的神识依然还在,她们要把握住四十九天的黄金时间为妈妈吃素、祈福、积功累德,希望妈妈得以往生极乐或投生善处。师傅说,这是留下来的人能为逝者做的最有意义的事。
乔楚陪着若水一直在桑阳镇度过了妈妈的头七。离开的前夕,若水特意从相簿里抽选了妈妈和哥哥一张她觉得最好的生活照到照相馆冲洗,然后再找人镶在相框里。
她怀抱着这两幅遗像去乘坐飞机,要把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