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翻了个白眼。
徐骁瞥见春雷换掉了绣冬,咦了一声,好奇问道:“怎么骗来的?”
徐凤年冷哼道:“别跟我装糊涂,王府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徐骁微微一笑,道:“既然被你和白狐儿脸寻见了底下门道,那就陪爹再去一趟灵堂?”
徐凤年嗯了一声。
沉默跟着驼背的徐骁走进听潮亭,徐凤年掷出春雷,打开门。
看见徐骁空手而入,徐凤年小声道:“不敬酒吗?”
徐骁头也不回,平淡道:“不需要,就我一个活着了,敬什么酒,谁都喝不到的玩意。”
到了被徐凤年视作阴间地府的灵堂大厅,徐骁坐在垫子上,朝徐凤年招招手,示意一同坐下。
徐骁等儿子坐下后,指了指正前一方一块牌位,“陈邛,陈芝豹的父亲,锦辽一战,他把命换给了我,否则今天这个位置,就是他的。”
“益阙大败,这位号称万人敌的王翦,双手硬托起城门,让我逃命。他的尸首,被剁成了肉泥。”
“征战西楚,我与敌军于西垒壁苦苦对峙两年,全天下人坚信我要与西楚皇帝联手,然后将天下南北化江而治。好不容易在京城当上官养老的马岭,为了替我说话,带着北凉旧将一共十四人,不惜全部以死替我表忠。”
“东越邢丘,一喝酒就喜欢用那副破嗓子高歌的范黎也走了。”
“西蜀境内,离皇宫只差十里路,军师赵长陵病死。只差十里啊,他就能手刃灭他满门的西蜀昏君。”
“韩隶,本无死罪,为树军纪,是我亲手斩下头颅。”
……
徐骁一块一块灵位指点过去,嗓音沙哑,声声平淡,处处惊雷。
徐凤年浑身颤抖。
徐骁瘸着站起身,挺直了腰板,望着一层一层堆积上去的灵位,冷笑道:“凤年,等你出了西凉,爹便要一趟京城,我倒要看看,谁敢要我的命!他们那点气力,可提不起人屠徐骁的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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