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 sшnшuom

保存,必须用凉水浸透才能延缓腐坏。等太阳升起,林中渐热,大家都装满了半人高的竹篓,蹲在溪边舀水。

    孟开平出村前只匆忙喝了口井水,这会自然渴得不行,恨不得一个猛子扎进溪里。可偏偏明日须赶早去城南的长庆寺烧香,今日不能耽误,即刻便要下山。

    “要我说,烧香拜佛最是无用,还不如多吃几个米糕粽子。”说着,他掬了一抔清洌溪水泼在脸上,痛快道:“糕粽,高中,听说城里最讲究这个,你也学学看。”

    阿毫坐在树下荫凉处,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求个心安罢了。读了这么些年书,爹娘和阿姐拼了命供我一个,若连个童生都博不到,真真羞于为人。”

    “你可是咱们村的大才子,去岁便过了县试,连塾里祝先生都说,你比知县家的公子聪颖好学多了。”孟开平宽慰他:“听闻有人古稀之龄还与你同考,总归不止一次机会,败了便再闯,无需过虑。”

    阿毫听了这话,依旧神情颓丧,不抱希望道:“去岁我虽过了县试,府试却落了榜,可见所学有限。科举之路漫漫,府试后有院试,院试后还有乡试、会试和殿试……天下学子千千万万,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中举呢?况且,我也未必有幸活至古稀。”

    他才十五岁,几乎看尽了往后余生,并不敢奢求出人头地,只求养家糊口罢了。

    “咱们没赶上好时候。自延祐二年朝廷恢复科考,至今一十一次,录取人数寥寥,更别提咱们这样乡野出身的汉人了。昌溪村近百年来没出过一个进士,连祝先生自己都未曾考中秀才,何况我哉?”阿毫继续道。

    孟开平不愿听这样的泄气话,当下便反驳道:“乡野出身又如何?那群贵族子弟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凭借着爹娘荣光作威作福,算什么真本事?只要你勤学苦练,定能胜过他们。”

    然而,阿毫却摇摇头道:“平子,你不走这条路,根本不明白其中关窍。勤奋并不能弥补一切差距,就算贵族子弟中十之八九不学无术,可至少也有十之一二与我一般潜心科举。他们不缺大儒教导,更不缺古籍钻研,家学深厚,见识广博,即便我再活几辈子也赶不上。”

    “远处不说,且说城中那位达鲁花赤家的叁公子。他比咱们年纪还小些,竟已过了乡试,福大人盼他多多磨练,便没允他参加十一考。可我看过他做的文章,可谓之璧坐玑驰、神完气足,待后年十二考定然榜上有名。你赞我聪颖好学,实在赞错了人。”

    一旁的吴九背上沉甸甸的竹篓,戴上斗笠,插嘴道:“照你这么说,还考个屁的童生!不如跟平子学账目罢。他爹如今也不督他练武了,日日押着他拨算盘,可给他愁死了。你给他当个军中师爷,我瞧着刚好。”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孟开平就来火。他最烦文绉绉、乱糟糟的东西,见了账簿便头脑发昏,几欲作呕,恨不得把算盘掰成两半。

    阿毫听了也苦笑道:“可饶了我罢,那些军粮器械同四书五经根本就是两回事。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恐怕在军中熬两天就要交代了。”

    众人哄笑一阵,旋即都拎起竹篓朝山下走去。

    “平子,别怪我多嘴,孟叔这心偏得厉害啊。”

    下山路上,毛虎凑到孟开平身边,低声道:“他分明是没想教你领兵,只盼你日后帮开广哥管军务呢。”

    “老爷子偏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孟开平哼道:“他偏他的,我练我的。总归小爷我志不在此,他还能拦着我上阵杀敌不成?”

    毛虎忍不住笑道:“你怎会如此想?我的意思是他偏心你,怕你遇险丢了性命。”

    “你就胡扯罢。”孟开平满心怨气,从没想过这一层,根本不以为然:“凭什么大哥想干啥就干啥,我做啥都得求着他?他若真偏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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