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莘一步步往床沿走去,望着躺在床上,形容消瘦,与她一母同胞的三皇子。
她咬紧了牙关。
盈妃跟在她身后,目光中透着些许兴奋,她不在乎这一对兄妹,他们本就不是她的亲生骨血。
约莫是重生的代价罢,她已经不能再怀有子嗣了。
他们是她手中的棋子,是她登上大位的利刃,可以用来除去仇敌,也可以被随意抛弃。
他们无法反抗。
这便是弱者存在的意义。
黎莘手中的珠钗已抵在了三皇子的颈侧,他还有些微弱的脉搏,仍在皮肤下起伏着。
就在盈妃以为她会刺下去的刹那,她忽然停住了动作。
盈妃拧起秀眉,刚要说话,就被黎莘提前打断了:
“母妃,”
她幽幽的嗓音传来,
“你智多近妖,玩弄了天下人,可曾想过,若有朝一日你死了,又待如何?”
盈妃心口一跳:
“你是何意?”
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黎莘捏着珠钗转过身来,不过眨眼间,她面上的惶恐,不安,瑟缩已尽数消散了。
她同盈妃四目相对:
“母妃,你看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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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舒曜直直闯入了殿内。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早已聚满了人。
除却宫人与御前侍卫以外,皇贵妃,卫国公,乃至他的阿姊,都已到场了。
还有皇帝。
卫国公见到他入内,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同皇帝道:
“曜儿到底年轻,还是莽撞了。”
皇帝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颇为感慨道:
“年少当是如此,曜儿做的极好,不必怪责于他。”
即便知晓自己的身份,同面前的天子有骨肉之亲,宁舒曜依旧不怎么愿意面对他。
毕竟,他不曾忘记娘亲。
若非他当初保不住娘亲,娘亲也不至于遭到赫连盈的毒手,被逐出家门也就罢了,最后白白丢了性命。
宁舒曜没有与皇帝对视,而是垂眸行了礼,既而便略过他,焦急问卫国公道:
“她呢?!”
几乎是得知真相的第一时间,他顾不得将养的伤口,策马赶来,生怕黎莘出了意外。
卫国公还未答话,皇贵妃就先开了口:
“在里头,你将她带出来罢。”
他们迟迟不动作,也是因黎莘递的信,要等宁舒曜先过来。
密室的门已经大开,外头日光正好,却照不进丝毫,那处通道幽幽暗暗,恍若无底深渊。
消息是黎莘给的,自然说明她并未出事,只是她究竟做了什么,在场的谁也不知。
密室门边蜿蜒了一串带血的脚印,还未干透,瞧着就极是瘆人。
宁舒曜呼吸一滞,快步越过那些脚印,一路穿过冗长仄的小道,转过拐角,面前豁然开朗。
他脚步微顿。
地上蔓延了大片血渍,即便光线昏暗,他也瞧见了盈妃倒在血泊之中,颈间插着一枚珠钗,双眸大瞠,死不瞑目。
她双手弓起来,十指成爪,想是死前狠狠的抓着杀她之人,满心不甘。
他没有理会盈妃的尸体,走向了床榻的另一边。
黎莘瘫坐在地上。
她的衣袖已经被撕烂了,洁白的手臂上留下了狰狞刺目的血痕。
听到宁舒曜的脚步声,她才缓缓的转过头来,面上的汗珠血水搀在一起,发丝散乱,狼狈不堪。
她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