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专挑苦命人

默与痛哭谁也不肯让步,小姨哭得越是大声,她就越是沉默。

    这几个月好像一场梦,她在极致的痛苦与快乐中反复横跳,竟然完全找不到其中的平衡点。

    医院这边还在做死亡认定,她没有再去看孟正德。他是因为什么生了这场病,又是如何在妈妈去世之后一直死扛住不告诉她,她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孟惠予望着窗外望着团团的黑云,心灰意冷。事实昭然,她不再去问小姨,我的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叁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失去了两位至亲。

    一个是负重千万斤带她长大的妈妈,一个是拼了命也要护住她周全的爸爸。

    一通劳累,孟惠予回到家中,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什么也没干,只是望着看过多年的旧风景,没有开灯。

    半夜两点,在长久的寂寥中,厚重的敲门声开始响起。

    “孟惠予!在里面吗?给我开门!”

    是程述,孟惠予犹如失重一般,拖着身体朝门口走去,随着一声锁扣转动的声音,这扇老旧的门被打开。

    “为什么不接电话!”程述声音低沉,像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拉开门,就堵在她身前。孟惠予无精打采,顺着熟悉的声音抬头去看,程述那张熟悉的脸就逆着光落进她的眼。

    她衔着泪,一双大眼睛空洞无神,嘴角还扯着笑向他说了声对不起。

    在这一句对不起中,他所有因为她失联而产生的愤怒与忧心全消失不见,只剩下心疼。

    “程述,”她叫他的名字,又仰起头去看他,婆娑的泪眼在冷冽的灯光下尤为明显,可是她还是在笑,异常别扭又异常美丽地笑,眼泪始终没有落下。

    她说:“程述,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了。”

    程述一把上前揽住她,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面。

    从前他就知道孟惠予瘦弱、矮小,可是只有在拥抱的时候,他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她如此

    地瘦小,瘦小到即使是这样用力地抱住,他也很难确认她真的存在。

    他不敢松手,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见。

    对于程述而言,世界上有太多唾手可得的苹果,可是当下,他单单只想摘下这一颗。

    他陪她坐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别家的灯光透过玻璃洒进没拉窗帘的客厅。阳台边短短的几寸晃动的光亮,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程述不知道她是这样无助地蜷缩在自己的角落里,他想去开灯,哪怕是一盏台灯,却被孟惠予拉住了衣角。他顺着她的意思,坐在她身边,孟惠予抱着双腿,主动靠在他的肩上,开始讲述起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

    “我的妈妈,名字叫李秋园,是个文化不高的女人。

    她的老家在湖城一个非常偏僻的山村,那里重男轻女,没上几年学,她就被家里赶出来打工,因为没有文化,只能干些大家都嫌弃的脏活累活。熬了几年考到了驾照,后来就一直在开出租。

    我的爸爸孟正德文化水平还不错,没犯事以前是个小学老师。教数学的,偶尔还给小区里的孩子补补课,他很爱开玩笑也很爱夸奖人,大家都很喜欢他。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走到了一起,反正看起来感情还不错。很快他们就有了第一个孩子,你不知道吧,其实在我之前,他们还有过一个孩子,是男孩,大我五岁,名字叫孟学真。

    很好听吧,我爸爸取的名字,他虽然是个数学老师,但其实有一点点文艺,莫名其妙还挺会取名字的。”

    孟惠予时不时地打趣两句,程述应和着,不去打断她。

    “我们家其实刚开始算得上很幸福,父母相爱,儿女双全。可是再美好的生活,也总是会有意外发生。

    我哥哥贪玩,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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