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信。不管怎么说也太骇人听闻了。一个是金盏阁的阁主,一边又是暗巷那种地方。”
“我倒是觉得,该称他一声豪杰呢。”余望陵收回手,闲闲地说:“不是所有十岁的小孩都能在那种地方囫囵个的长大的。”
说着,他又想到什么,嗤笑一声:“他不是还养了个妹妹?牡丹书院倾覆之后就没了消息。他藏得倒好。”
项飞白也不好接话,只能梗着脖子点头。
“凭西一坊春,遍地红花开。”余望陵念了句儿歌,“活在暗巷那种地方的孩子,向来也就这么三种。”
说着,他朝项飞白伸出三根手指:“一、雏妓;二、药人。再有嘛,命稍好些的,就是那些店家家养的孩子。不过也是命稍好些,那种集天下恶心于一体的地方,纲理常和人性统统被践踏到泥里,发生什么骇人听闻的事都正常。”
项飞白拿不准余望陵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为何突然又与他讲起这些来,开口:“前阁主进金盏阁前的资历都封存了,要么在老阁主手里,要么在长老手里。若是您需要,不如问那边要来。”
“得了。”余望陵说:“明明背后下黑手的时候个顶个的积极,人死了却又端起长辈的慈悲。说不愿他名声有污。”
他声音难得变得有些冷:“到底是怕谁名声有污。”
项飞白也不知他到底是在为余少淼鸣不平,还是单纯的因为恶心长老院那几尊大佛所以在撒气了,但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和余望陵说余少淼的是非,于是调转了话头:“不管如何,他如今明面上已经是个死人。这些声名其实也只是金盏阁的声名。过了就过了吧。”
余望陵不置可否,侍女这时上了茶过来,今年刚采的新茶。余望陵看那茶汤的颜色,不知为何,像是又想起什么好笑的事,笑了:“说起来那日李达过来送茶,在这里讲了半个时辰这茶的来历,诸多讲究,简直繁琐到恼人。价格也是水涨船高,说是能与黄金等价。你说要是余少淼在这里,听他说这么一口茶,就能买他一辈子。会不会气个半死,也如法炮制,用他在那污糟地方学的手段,废了这位李王世子。”
“阁主!”项飞白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直接站起来,随口找了理由:“若是阁主没什么要吩咐的,属下先行告退了。”
说着他也不管余望陵什么反应,反身就走。
余望陵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倒是真心待他。”
项飞白的脚步停了,也不回头,开口:“……阁主是在试探我吗?”
余望陵稍微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项飞白又转过身来,这回说话声音倒是又有些平日里小心侍奉的味道了:“阁主,我知道我们这种下等人入不了您这样贵人的眼睛,平日里宽宥些那都是抬举。可不管怎么说,他不论死生也算是对金盏阁鞠躬尽瘁了,我就是不明白,您为什么非要糟践他啊?”
余望陵拿着茶杯,也不回话,摩挲一会,仰头一饮而尽。
正当项飞白觉得余望陵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雨天真烦。”他并不看项飞白,只是看着外面连绵的大雨:“真是不管过多少年,我还是讨厌下雨。”
说罢,他一点那张报告着凭春坊内美人的纸张,说:“通知下去,让紫卫自己去查。”
回到公事,项飞白就算心中还有气,也只能回话:“已经通知下去让人去凭春坊问了,为什么还要动用紫河车。”
“饿死鬼没说实话。”余望陵回答:“这是想借金盏阁的人帮他们排查别的事,若是喊了人就让收队,同饿死鬼说,若是这事没个结尾,也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东边那帮孩子,就全杀了。”
项飞白猝然一惊,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余望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