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三楼,她的剑尖从看见司恩的第一刻起就直直地指向了她,完全无视了旁边本该死了的余沙,直把剑尖抵向司恩的咽喉。
她们昨天晚上才分别。司恩送她出李王府的门,告诉她,只要在平恩坊截断金盏阁的人马。迫金盏阁答应士族们的条件,就能彰显出她的价值。这个时候,她既然握有极乐方这样的筹码,就能在这样风雨飘摇的漓江站稳,保全李王府的名声。
菱云夫人这一生,从未这样听从过一个女子的意见,更何况是一个贱籍女子的意见。可是她听从了,她依着司恩的话,利用给李老王爷吊唁的机会,一个个游说过去,利用那人人都知道有暴利的极乐方,才换来那一丝和金盏阁,和朝廷对抗的机会。
然后这珍稀的机会,由司恩亲手递到她手上,又在顷刻之间,被司恩,一把火烧成灰烬了。
“你骗我——!”
菱云夫人看着司恩,目光简直都能杀人。
司恩仔仔细细地看了她的面容,觉得内心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
她和菱云夫人打的交道实在不算少了,从当年牡丹书院门外的那一跪,到后来的极乐方的各项事宜。再到近日里的,先是为了陆画,后又是为了余沙。
她每次见到菱云夫人,心中要么有期许,要么有算计。鲜有像今天这样的,一片澄澈,什么也没有。
这澄澈给了她坦荡,她的背脊立得板直,人到绝境之时的无可失去反而成就了她的勇气,她直视着菱云夫人,开口:“我也想问您一句,究竟是怎样的傲慢,才会让您相信。我牡丹书院被残害至如此境地,我还会为您出谋划策呢?”
菱云夫人眼皮跳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司恩说的话。
就好像那根她一直看着碍眼的脊梁骨,终于立了起来。
往常司恩总是跪着,也说伏下就伏下,唯有那根脊梁,永永远远的在碍她的眼。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忽然恍然,她觉得碍眼的缘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从未真心的跪下过。
她是个弱者,是个连良籍都被夺去的下贱之人,是个可以任人鱼肉的蝼蚁。
可是她不跪自己。
菱云夫人眉毛一跳,忽然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更多的话好说了,拿着剑就往前送。
剑尖一花,便再也没法往前走哪怕一寸。 余沙在一边,握住了剑身。
菱云夫人还想发狠,余沙看也不看她,手一折,那剑就被折断了。
这就是菱云夫人的剑,空有气势,却如此羸弱。
菱云夫人仿佛这时才惊醒过来,她顺着残剑去看,仿佛这才看到了余沙。
“余少淼?”她语气仿佛是在做梦,“你没死?”
“阎王爷嫌我烦,没要我。”余沙回她:“若夫人和我一道做个伴,兴许阎王爷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就收了。”
菱云夫人被这话吓着,手一松,那另外一截剑就跌落到了地上。
她丢了剑,过了一刻才觉得羞恼起来。正欲再说些什么,后方却传来人咳嗽的声音。
“夫人劳累了,不如先下去休息吧。漓江各处的事宜,晚些时候还需要一道商讨,不必再在这里,徒耗精神了。”
众人抬头看去,三楼的入口处果然又来了一个人物。
是余望陵。
他在金盏阁里消磨了一日的时间,没等来捉到关澜的消息,此刻倒是赶上了捉拿余沙时机。
他身上不太好,这样打眼看过去,情状十分像谷雨那天,他带人围住湖心小筑的时候。只不过脸色看上去更加不好了些。
菱云见他过来,瞬间记起来那日绕岚坪惊变。那被背叛欺辱的感觉和恐惧瞬间达到了顶峰。只是这回,她连发作都没发作出来,就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