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江一听到余沙的名字就强忍着不哭了,脸上还犹带着泪珠,迷蒙着双眼就把那锦囊打开了。里面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一堆的东西。
绿江本来视线就有些模糊,看这些字更觉得眼晕,只好往显眼的地方看,这些黑字最下面,余沙用朱笔写了一串小字。
“……遇到绿江,让她看着,拣一段儿背给你听………这都什么啊。”
绿江默默跟着念完,抱怨了一句,下意识地跟着去看了上面列的那些,原来俱是些书和文章的名字,她不明所以,举起袖子擦了擦哭肿了的眼睛,还是照着做了。
“…是以北迁,漓江兴。显德三年,以功上至侯者,据漓江而为异姓侯李,北临汾阳、洛水以西至嘉岭,为旧蜀……”
司恩听她被了两段,先时还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绿江究竟是在背什么之后,登时感觉一个霹雳炸开在头顶上。
那一瞬间,司恩忽然又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无常和叵测。它似乎总偏爱于愚弄她,在每一个她觉得尘埃落定的关口,再轻描淡写地左右她前进的方向。裙内日_更_二#氵%泠浏)久"二氵.久浏
她知道绿江背的这些东西,纵然她看的不全,纵然她不能全部背下来,但是她知道。
这是墨书生前,书写过的,编撰过的书。
这些怎么会留下来,怎么可能留下来呢?它们早就应该随着牡丹书院的覆灭,如同陆画的画,旬二的琴,被埋藏在那个仿佛不会天亮的长夜里。
绿江不知自己在司恩心中激起了如何的惊涛骇浪。她背了一两段,又去看那条子上写的内容,越看越是一头雾水,哭着抱怨人:“他写这些做什么呀,也不给人安排点活计……都是这些书……”
司恩从恍惚中醒来,一把抓住了绿江的肩膀,说话的时候声音抖得厉害:“……你会背?这些书……你都背过?”
绿江被她突然抓住吓了一跳,但还是哭着点头,开口:“背,背的呀,也不知多早晚,也好久以前了。他忽然就搬了一堆书册回来,自己背不说还着我背…折腾死人了啊。”
司恩忽然就又恍惚了,她做梦似的开口,问:“他一共让你背了多少书。”
绿江皱了眉,眨眨眼睛,想了半天,回答:“两部大的,一本是《漓江记要》,一本《观竹馆杂记》,还有些小的就太多啦,谁还记得有哪些……不过我看应该是都列在上面……应该也能背的出的。”
司恩这才如梦初醒,怔怔地放松了抓着绿江的手,喃喃道:“……他打的原来是这个主意。”
余沙知道比起挣扎着活着,自己更想了无牵挂的去了。
所以给她留了一个无法自行了断的理由。
墨书不在了,牡丹书院也不在了,牡丹书院的人更是零落在这尘世间犹如一盘散沙。牡丹书院那显耀的十年,更像是只留存在她心中的一场幻梦。梦醒时分,只教人肝肠寸断。这漫长的折磨,这目睹着断壁残垣的每一天都如此煎熬,这怎么让人不想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可她看着眼前宛若懵懂的绿江,却发现自己不能死了。她的那场幻梦,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留下了最后的遗产与希冀。
墨书的才学,是牡丹书院得以独立于世的根本。
而这才学依托着书本,留了下来。
然后他把这些推到面前,一句话没说,却又像是什么话都说尽了。
他在问她,你还要去死吗?
“你那主子。”司恩呐呐着开口:“真是举世无双的第一混账。”
绿江一直被余沙瞒着,被狠狠坑骗了一场,此时听到这句话,立即就福至心灵感同身受了,同意道:“就是!哪有这么混帐的人!当没人治的了他一样!老天爷怎么就不生个克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