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大,记忆紊乱神志不清,只能在安静的环境中生活且见不得陌生人听不得吵闹。齐小狗哭事小,吓到公主事大。
宋韫往地上抓了一把雪塞进齐胤嘴里:“再说,我真去找别人了。”
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齐胤瞬间噤声,雾蒙蒙的眼睛对着宋韫,可怜至极。
“你姓齐,我知道。齐家被谢家诅咒,我也知道。”宋韫不忍看这双眼睛,于是将齐胤搂在怀里,“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更知道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齐胤感受着清香温暖的怀抱,满心充盈。
“没有一个篡位者敢坦诚自己的罪行,但是齐胤敢;没有一个皇帝会不惜性命不顾传承与一人同生共死,但齐胤会。没有一只小狗做得到关怀天下百姓于危难时身先士卒,但齐小狗做得到。”
宋韫声音低且温柔,却无比坚定,他将齐胤的头贴在心口,再次郑重承诺。
“我们已经经历过太多,都走到了现在,往后还要一起走下去。无论生老病死,人事变迁,宋韫会一直和齐胤相伴相守直到最后。齐衍之有多坦诚,宋含之就有多忠诚。”
刚才齐小狗矫揉造作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他又不敢哭出声,低声呜咽又抽噎,越发惹人心疼了。
宋韫顺着齐胤的背,柔声安慰:“好啦,我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哭?要不要我给你立个字据?”
齐胤从宋韫怀里松出来,欲语还休地哽咽道:“韫韫对我忠贞,我是明白的……至于我对韫韫的坦诚……”
见齐胤神情扭捏言语支吾,宋韫皱眉,揪住齐小狗耳朵:“难道你对我不坦诚?瞒着我什么了?”
打是亲骂是爱,齐胤把耳朵凑上去让宋韫揪得更顺手些,扭捏道:“说不上瞒,就是说话时小小地迂回了一下——”齐胤拦腰抱住齐胤,哼哼唧唧的,“我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韫韫的,也承受不住没有韫韫的生活。要是韫韫有了嫌弃我的心思,我就宰了野男人,再来跟韫韫撒娇赔罪。要是韫韫不嫌弃我,我还是要和韫韫撒娇,让韫韫多爱我一些。反正是要撒娇的,不如先卖个可怜,看看韫韫是什么态度。对了……字据,还是立一个吧。”
宋韫听罢哭笑不得,哪有这样无赖的人。
“齐小狗,你今年几岁?”宋韫把八爪鱼一样贴在自己身上的齐胤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二十出头,八月十五戌时三刻——”齐胤正撒娇地报着自己生辰八字,突然停了下来,低落地望着宋韫,“我从前是戌时三刻出生的,但往后就不是了。韫韫,先帝残害手足,我何尝不是一样的歹毒?用这样一颗肮脏的心爱你,简直是玷污了韫韫。”
宋韫唇角笑意凝滞,情绪也跟着沉了下来。
世间的恩仇喜怨永无彻底清算的时候。前尘旧案还可以说一句往事已矣勉强带过,但眼下还牵扯着活生生的性命,就算自欺欺人也不能说是问心无愧。
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齐胤不能一直是齐小狗。到时候该怎么办?宋韫也不知道。
天渐渐黑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唤云公主专心收集了满满一钵盂的雪。妙峰山后山本就寂静,没有旁人打扰,她精神状态还算稳定,收拾好东西,提着裙摆回禅房。
宋韫和齐胤踩着她的脚印,悄然跟了上去。
禅房里亮起了烛光,不甚明亮,隔着窗户,宋韫勉强能看清里面的布局。
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套被褥,一张桌两把椅子,一座陈列杂物的木架,一台小火炉。
公主将收集来的雪水坐在火上,然后从架子上拿了个布包,放进去煮。
等待水沸的这段时间,公主默然坐在桌边,拿着一叠写过字的纸叠纸鹤。她动作很熟练,不多时便折了两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