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爹发了好大的火!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没去考试,吓得我一个月都不敢出去采风。原来是替你扛了雷!凭什么就瞒我一个人, 我难道不姓宋吗!还是你们压根没把我当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看!”
宋韫看着暴跳如雷的弟弟,轻叹一声。
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宋韫独居阙州,只有逢年过节返乡祭祖的时候, 父母才会带着宋翊回老宅。从小, 宋翊就是一张欠打的臭脸, 又不肯好好说话,对宋韫这个庶出的「姐姐」既不尊重又不敬爱。但每一次爬树掏鸟窝,他挨了打,得的鸟蛋和鸟羽做成的画笔却都有宋韫的份。
对外人需要客套,一家人才会彼此吵吵闹闹的。
“阿翊,正因为你姓宋,我们才更想保护好你。就如同,父母让我独居阙州,从小避开京城风头,是一样的。”
宋翊闻言怔了怔,宋韫并不比他大多少,从小两人彼此称呼都是直呼其名,他很少听见宋韫叫自己阿翊。
“反正你们瞒我就是不对!我才不要等到年后,现在就把一切跟我说清楚!别想把我当三岁小孩糊弄!”
自己的身世太过危险,是绝对不能在这个关口和宋翊说的。宋韫说着玩笑话岔过去:“哪里是瞒着你一个人,就连跟着我多年的铁牛也不知道——阿翊当然不是三岁小孩,可这事也不是论年岁决定告诉谁不告诉谁。你还没到十八,铁牛十九岁,她可算得上是你的姐姐,她不也不知道吗?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在意的人,我绝不想让你们牵扯进危险中。”
“听见姐姐两个字就烦!”宋翊语气还是不悦,但总比先前暴跳如雷好多了。
他沉默了片刻,烦躁地说,“好好的,扮女人做什么?扮着扮着扮成断袖了!你怎么能喜欢男人呢?爹知道居然没打断你的腿?我就知道这老家伙偏心你!宋家怎么还有比我更混账的人!宋韫你给我听着,趁着先帝已经死透了,赶紧把这毛病给改了!哪有男人喜欢男人的!你还想不想娶妻生子了!”
话音刚落,齐胤就闯了进来,嗷嗷两声之后,蹭着宋韫撒娇,“要是韫韫想要自己的孩子,我马上就离开,再也不出现在韫韫眼前。”
瞧瞧这委屈巴巴的可怜样,上次不还说,要是有野男人必杀之吗?又在这以退为进了。
不过,齐胤和宋翊的话倒是让宋韫想到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他到底是该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宋韫虽然一直身着女装,但从未把自己真正当作过女人。上辈子,这辈子,都在为恢复身份而奔波。
天生阴阳自然调和,世俗规矩,应该是男女婚配。但机缘巧合之下宋韫和齐胤成了婚,然后历经磨难携手共度,水到渠成地互许终身。
宋韫自己是男人,喜欢上的齐胤也是男人。所以,自己真是有断袖之癖吗?
宋韫想了想齐胤提起来就龇牙咧嘴严阵以待的沈玠和裴红药,还有陈直筠,甚至是鸬鹚。这几人也算是各有所长的好男儿了,但宋韫对他们实在是没有半点心思。
只有齐胤,他说的话做的事,能让宋韫脸红心热,明知孟浪却还仍不住接着往下想。
所以,大概并不是断袖吧,只是让宋韫陷进去的齐胤刚好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