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过一遍,见他唇色微白,面容也较昨日憔悴,本就紧皱的眉头更是松不开,可斥责的话又说不出口,只柔声道:“怎么不披件衣裳就出来,快进屋。”
沈听竹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随着沈蓁进屋。
沈蓁面上挂着愁色,“你睡到这时,定是饭也没吃,药也未服了?”
沈听竹微笑道:“一会儿就吃。”
沈蓁不答应,亲眼看着他用过膳,又命莫辞去将药端来。
沈蓁接过药碗,将药吹到不烫,才递给沈听竹,“可以喝了。”
沈听竹面上依然挂着笑,却淡得几乎看不出,他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下。
沈蓁倒了盏茶给他,“漱漱口。”
沈听竹随意一笑,“阿姐忘了,我尝不出苦。”
话落,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沈蓁心头一痛,别过头屈指快速拭过眼下。
“阿姐。”沈听竹顿了顿,转开话题,“阿姐难得出宫,可有好好泡泡这里的汤?”
说起泡汤,沈蓁才想起自己过来的原因,此次玉溪山之行,除了侯府女眷,就只有三房那位林家来的表姑娘,沈听竹这次南下也是为了接他,虽然他对外称是去了卫先生那处,可实际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沈蓁越想越有可能。
只是汤池这样的事实在荒唐,林家到底是商贾,换做是府上其他几个哥儿娶亲,她只怕还要好好琢磨一番,但只要沈听竹自己喜欢的,沈蓁一定会顺他的意。
可直接挑明了问弟弟房中的事又着实不合适,她想了想道:“今早我还和母亲提起你的婚事,所以想来问问你,可有相中的姑娘。”
沈听竹反问:“阿姐既然问过母亲,那也应该知道答案,怎么还来问。”
换做平时沈蓁定然被他搪塞过去,可这次不同,皇上都瞧见了,哪还会有假,她干脆问道:“按理这汤池泡了对你的身子有好处才是,怎么反而还不好了?”
意有所指的一番话让沈听竹抬了抬眸,他漫不经心道:“昨夜本就贪杯多喝了些酒,又不知从哪跑来只野猫,落在水里一番折腾,才闹得体力不支。”
“野猫?”沈蓁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沈听竹面不改色,像是想起了好笑的事,勾起唇,“一不留神就到了水里,差点儿叫她用爪子挠了。”
小姑娘拧他的那一下是真不轻,只是他想起来却忘了痛,只剩酥酥麻麻。
“皇上也见着了。”沈听竹摇头失笑,“非说是我往池里藏了人,真是说都说不清。”
沈听竹本就生了张足以迷惑人的脸,三言两语就打消了沈蓁的念头,毕竟她也不相信沈听竹会做出如出格的事。
可皇上还说瞧看见了女子的衣裳……想起那人前后改口,只怕是为了哄自己而胡诌的。
好在没有闹出什么笑话来,沈蓁道:“回头让护卫将山上的野物搜一搜,怎么还跑进来了。”
沈听竹抿着唇,笑而不语。
内侍在外敲门求见,“皇后娘娘,世子爷,刘太医来了。”
沈蓁问那内侍:“还指着你手脚麻利点,怎么去了那么久?”
内侍道:“娘娘有所不知,是三夫人的侄女病了,将刘太医请了去,奴才去了瞻月阁才找着人。”
沈听竹抿茶的动作微顿,病了?
沈蓁颦起眉,三房的人,不就是那个林家姑娘,她多问了一句,“得了什么病?”
刘太医道:“回娘娘,林姑娘是昨夜泡汤时受了风寒,而起了高热。”
沈听竹眉心拧起,询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瞥见沈蓁朝自己看来,他不动声色的收起情绪。
沈蓁在他面上看不出端倪,只能作罢,心中暗自道,未免也太过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