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亮他脚下的酒瓶。
叮！
床上的投影手环自动弹出一条光幕。
“您的账户已到账800元，由逍遥散人公会财务部发放，备注：奔狼要塞死亡津贴。”
人到中年，身体干瘦，男人被曾经的伙伴们取了个绰号叫做“老柴”。
老柴和许多传统行业的人一样，被无处不在的人工智能和机器人排挤下岗，被迫进入“破碎星”这款虚拟现实游戏谋求生计。
他吸完最后一支烟，套上泛黄的背心，穿上破洞的拖鞋，在出租屋里焦躁的踱着步子。
接下来无法上线的一个月该怎么过？
在破碎星，无论是挖矿还是跟着公会打仗，总还是算一份营生。
从开服伊始，他就在恶狼公国创建了角色。
老柴在圣焰城干过矿工、草药师，在银牙城干过建筑工，穿着硬皮甲，在东极山脉的黑森林里组队狩猎魔兽，是他最真实和刺激的回忆。
经过不断地训练和积攒金币，他终于晋升为二阶的见习步兵军士，拥有更强的属性评级。
在这之后，老柴的收入大幅增长，曾有一次在东极山脉冒险杀死了叁阶地龙，获得的土元素魔晶卖出了整整四千块。
但是人生无常。
在被怪物猎人公会在野外杀死后，老柴新创建的角色一切清零，又回归到一个属性孱弱的自由民。
现在，他只是一个逍遥散人公会的签约玩家。
因为他的角色实力微弱，仅仅与公会签订了最低等级的协议，每个月的津贴甚至不够营养
的花销。
“这么看来，恶狼公国确实快要崩盘了，下次建立角色不如去银色城邦，据说那边幻海公会的银沙城发展的不错，有很多降临者都找到了稳定的工作。”
老柴叹了口气。
这该死的机械族！
如果没有他们打开神罚之门，老柴在恶狼公国还能溷的不错。
该死的怪物猎人公会！
如果他之前的二阶角色没有被杀死，现在也不会如此落魄。
最后，老柴怒气冲冲的咒骂道：“该死的人工智能和机器人！他们都应该下地狱！”
如果没有米国的那些机器人，自己在现实里还能有份体面的工作！
在亚山的日子，就算再潦倒也比现实里强。
至少能够有尊严的靠劳动挣取一份收入，有丰富多彩的冒险生活，还能看见那么一点点成功的希望。
但是每次回到现实，老柴就感觉像躺在棺材里一样窒息。
在这个破碎的时代，虚拟现实不止带来了成功的机会，还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
角色死亡后，无法上线的一个月该怎么过？
这不是一个问题。
房租可以先拖欠，食物可以从清江城市区的救济点多领一些。
而手头的这八百块死亡津贴，他可以在南营村买到一些小作坊生产的劣质白酒。
自从机械警察署发布了法令，除了破碎星，所有的强虚拟现实交互产品都属非法后。
像老柴这样的人，就只能像数百年前的老祖宗一样，从酒精和香烟里寻求慰藉了。
醉生梦死，不外如此。
南营村的那些白酒不知道是用什么工业酒精勾兑的，气味就像机器人轴承上的润滑油一样刺鼻。
唯一的好处是，它们足够便宜，而且能够让人忘却烦恼。
老柴踢开空荡荡的酒瓶，打算出去再买点白酒。
突然，投影手环弹出一道光幕。
“您关注的up主‘逍遥散人会长陆潇’正在直播！”
“哦？我阵亡后奔狼要塞还在继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