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霍酒词出门,时不时提醒着,“小姐切记奴婢方才说的话,装可怜,引公子怜惜。”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几十遍下来,霍酒觉得耳朵都听出了茧子。
出了惊春院,走过一条石子路,一道长廊,再过一个拐角才到书房门口。霍酒词稳住身形,暗自思量,待会儿见着纪忱该怎么装可怜。
正巧,池渊从书房里走出,欣喜道:“公子刚刚还说饿,少夫人便来了,真是心有灵犀。”
“是么。”霍酒词面上一红。
下一刻,纪忱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清清冷冷的,“池渊,你在同谁说话,是不是刘嬷嬷又来催人了?你告诉她,我还没忙完,她要等便等着。”
池渊使劲摇头,小声嘟囔,“来的是少夫人。”
听得纪忱话中的不耐,霍酒词不由生出一缕逃跑的念头。
“刘嬷嬷……”纪忱踏出门槛,本想说一句重话,谁料来人是霍酒词,再看她手里捧着的夜宵,他的话便冻结在了唇边。
他是对这个妻子无意,可霍酒词为布庄付出的精力和心血,他都晓得,所以他对她心存感激和愧疚。
“进来吧。”纪忱咳嗽一声 ,转身进屋。
霍酒词硬着头皮进入书房。进屋后,她像个被人控制的木偶,僵硬地放下夜宵。
纪忱坐于桌旁,面上稍稍不快,余光瞥着霍酒词便道:“你也坐吧。”
几日前,他同纪从回提过轮番留宿的事,表示自己不想去惊春院过夜,结果纪从回拿出祖宗家法那一套压他,甚至放了狠话。
霍酒词生不出孩子,画眉永远是个通房。
到底是自己的父亲,他不能不孝,只得作罢。
霍酒词坐下身,将夜宵从托盘里端出,柔声道:“趁热吃。”
“谢谢。”纪忱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饺子迟疑,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不该吃的,吃了容易给她希望,但他不吃,似乎又对不起她的一番心意,还浪费粮食。
还记得昨晚,他在未央院看书,画眉去厨房端了红豆汤圆过来。他不爱吃甜食,却又不好叫画眉端走,便硬生生地吃了一碗不爱吃的东西。
有时他也会想,为何画眉不晓得自己爱吃什么,她为何不花点心思在自己身上,反而是自己一直花心思在她身上。
她若能一直爱着自己那也行,可她又偏偏若即若离的,一面说自己配不上他,一面又说他不够爱她。自打霍酒词来后,她还动不动赶他出门,要他哄上半天才成。
时间久了,他觉得累。
“公子,该歇息了。”倏地,一道苍白的声音闯入。
两人抬头看去,是刘嬷嬷,她正站在书房门口,直直望着两人。
“少夫人。”撞上霍酒词的那一刻,刘嬷嬷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她来时,王约素曾交代过,今晚定要看到他们俩同床。
刘嬷嬷在旁候着,纪忱瞬间没了食欲,草草吃下半碗。他放下筷子,一把拉住霍酒词的手。“走,我们回房休息。”
望着那只好看的手,霍酒词微愣。她晓得,他是不想被刘嬷嬷监视,并非出于情意。
第17章 寻欢楼上
等那两人走出院子,池渊才关上书房门,匆匆出府。
纪忱牵着霍酒词,踩过薄薄的积雪往前走。刘嬷嬷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后头,直到进入惊春院主卧,她才停下,淡淡道:“倘若今晚公子不与少夫人同床,夫人便会亲自过来。”
霍酒词不可思议地张大眼,暗道,原来这便是王约素的安排。强行让纪忱与她同床……
纪忱冷着脸不作声,霍酒词更是尴尬,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三人僵持着,谁也不动。
终于,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