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行的前一夜,燕云依旧在厨房蹲守,却发现每夜都来王府做菜的男子忽然不来了。
燕云等了一夜直到天亮,他都没见到那人的行踪。
纵使已经跨上了去军营的马匹,身边簇拥着送行的人,燕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感觉心里空落落的,那感觉好像回到了满是丧幡的灵堂,只让人觉得心无处安放。
燕云终于还是回头,望向王府厨房的方向,他没看到每日都会出现的炒茄子,倒是看到一道落荒而逃的身影,那一刻他的心好像终于安定下来了。
虽然那段时间燕云每天都会定时蹲点,每天都会默默地观察着男子做菜,但他从来都没见过那人的真面目。
燕云只记得那人给他做的最后一道关于茄子的菜,叫做珍珠茄子煲。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一向做完菜从不停留的男子,那天忽然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保温食盒里,纸条上也只有短短的几个字:“珍珠茄子煲。”
后来燕云特意找人在王城里打听过,根本没有人听过这道菜也没人会做,他才知道,原来这个菜是那人自创的。
早已凉透的茄子已经不再美味,入口只剩一片冰凉。
燕云却像感觉不到菜凉了似的,一块又一块地吃着盘子里的菜,直到盘子里只剩下酱汁,他才停下了筷子。
所以原来萧逸然竟是那个每夜都偷偷去奕轩王府做菜的人?
燕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无法将萧逸然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到底是不是,还是亲自去问问的好。
正在燕云思索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阵混乱的脚步声。
马花急匆匆地跑进来,谨慎地拉好帐篷的帘子,对燕云道:“公子,外面打起来了!现在外面乱得很,您千万不要乱跑!”
“出什么事了?”想起过去的事,燕云觉得脑子里有点乱,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靠在铺了软垫的凳子上休息。
“羌国那群贼子,不知是在哪听到王爷生病的消息,正想趁乱攻入城中。”
马花的嗓门天生就比较大,这一紧张吵得燕云一个头两个大。
燕云干脆坐了起来,他顺手拉过马花,按着马花在身旁的凳子上坐下。
“你慢慢说,不急。”说着,燕云改贴心地递上一杯热茶,示意马花喝茶再说。
来了平城这么些天,终于有机会听点新鲜事了,燕云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再者,这还是关乎国家的大事,燕云不得不认真对待。
端着茶马花不敢喝,他紧紧地握着茶杯,受宠若惊地看着燕云。
虽然马花不知道燕云是个什么身份,但光看燕云的言行举止和六王爷对他关心备至的态度,马花就能大概猜出,眼前这个男子定是个贵人。
马花没想到这个贵人丝毫没有一点架子,顿时心里感慨万分,想着若是能一直跟着这个贵人,以后的日子总不会难过。
马花六岁失去双亲,昔日的亲朋都对他避而远之,无依无靠的他只能选择为奴,十几年来从未被尊重过,即使被主家卖入军营当杂役,他也不敢吭一声。
久而之久,马花都习惯了这种为奴的生活,甚至觉得被拳打脚踢,呼来唤去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主子留他一条命,给他一口吃的,都是莫大的恩赐,也不敢奢望更多。
主子坐着他自然只能站着,主子脸色不好他就只能跪着。
如今突然被燕云这样对待,马花突然觉得百感交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燕云眼里是个人而不是奴。
之前马花只是奉命服侍燕云,现在马花却想真心实意地跟着燕云了。
于是,为表忠心马花感激涕零地把茶水一口闷了,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