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1)

是不会装监控的,这桩罪谁来负责,只可她本人心知肚明。冬青没了法子,吃了场闷亏,自己掏钱换新,再没给她好脸色看。

    学生时代并不总是幸福的,其实往往只有大学以前是相对幸福的。

    那种象牙塔里的幸福体现在,大部分的生活内容都是透明的考试分数,评比机制,名次结果,以及数学老师对体育课的占据欲望,统统都是相对透明的,一双不必过分明亮的眼睛,就能洞察所有的真相。可离了那个环境,事情也就变得复杂了。

    考研的时间里,她不止一次地被冯梦圆的动静闹醒。首都地皮是金,宿舍条件相比其他学校再好,也不过是个几人合住的小地方。银针落在地上,都能发出点声响来,何况又是一群气性大的学生呢?

    琐碎的事情烦人得要命,临到最后考试的那天,冯梦圆才稍稍收敛一些。最后的结果也出得快,宿舍里冯梦圆保研,另外两人一人工作一人没考上,冬青跨考成功,进了本校的外国语院系,专修德语语言文学。谢天谢地,再不用和冯梦圆做室友。

    可是谁知道呢?一茬过一茬,人虽各有特质,大抵也都还是相同的底色,无非宽宏或是刻薄,体谅或是尖酸世界上只有一个冯梦圆。嗯,但是世界上真的只有一个冯梦圆吗?

    她觉得自己学哲学学得魔怔了,赶紧摇头,兀自祈祷。

    大四毕业的这天,冬青跑去Pretender潇洒了一顿。

    Pretender,一家格调不错的酒吧,她有时候心情好了或是太差,都会去喝上一顿,做场大梦,放松一下。

    没几个人知道她会喝酒,除了丁蕙如。

    正当算起来应该是初一就开始碰酒精了。刚开始是在外公家里喝的,老人总喜欢拿筷子蘸一点逗逗孩子,第一口下去,那味道是涩而剌嗓子的。舌头上划拉一下,顺着喉头就下去,整根食管像是火烧,鼻腔里是全是唾自动灭火的味道。一口,眼眶就红了个透。

    外公说,我们家咚咚还挺厉害的,不上脸呢!

    是的,她喝酒从来不上脸。

    在德国时,她和三浦曾在地下酒吧里听音乐。黑人的女驻唱在小平台上摇晃着身子,悠扬的萨克斯从暗黑的边角流入每个人的脑髓,舞池里是晃动的人群。陌生的环境里,人人都恐惧,唯独在这酒精弥漫的地方,大家诚实地面对欲望。

    她连着要了好几杯高度数,当然,这比不上外公自酿的白酒,却也实实在在将她迷晕。因为脸上没有丝毫的红色,澈君还以为她清醒着呢,一问才知道,女人已经迷离着眼睛看人了。

    扶着墙壁往上走,石阶上她撞到一个人,下意识就俯首道歉,头刚低下去,就吐了人家一身。她睡过去了,独留澈君帮忙处理后续。

    今天,却是没有人帮忙善后的,冬青有意收敛。

    她独自坐在吧台边上,短裤束到大腿根,橄榄绿的抹胸露出锁骨。前些日子刚剪了头发,如今落在肩上,配着那红唇,确有些撩人的风情。她个子偏高,比例好皮肤白,眼睛不算大却好像会说话,在校时戴上眼镜便有股书卷气,到了此处就自动转换成生人勿近姿态,总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调制一杯干马天尼的时间,已是两个男人走过来。

    冬青总说自己在等人,对方挑挑眉便不做纠缠。只是偶尔也有些听不懂人话的癞蛤蟆,顺着吧台摸过来就自作主张落座,不说话,就是一双探究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好像在挑选什么物件。

    嗓音是沉滞的,有些刻意压低的意味。

    小姐,你等的人还没来呢?

    冬青不说话,也转着凳子直视着他。

    大多数男人都爱欲说还休那一套,对应到小美女身上就成了难以招架的害羞。冬青瞧着也挺正经可爱,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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