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思念所及

耍滑,油嘴滑舌找轻松活儿,为何不能削尖脑袋往后宫钻?但我若连最辛苦最脏的活都能忍受,好让他知道我拒绝的心多么坚定,他就能放我回家了呢?

    他不理解,没关系,正常人很难理解。窗外忽然劈下一道闪电,电闪雷鸣,顷刻间下起瓢泼大雨。宁诸起身把窗牖拉上,我想起来:哎呀,衣服没收!

    他宽慰道:算了,已经打湿了。一想也是,随即作罢。

    以前我哪里担心过这种事,天阴衣服自会有人收,被褥潮了会有人去晒,隔天非要穿没干的衣服,奶娘就抱到炭盆旁烤干。如今锦衣玉食变成节衣缩食,坐享其成变成亲力亲为,要说没有落差感的失意那是不可能的。

    我听说,她们偷偷欺负你,把活指给你干,私底下议论你,排挤你。

    就那一次!我不懂,她颐指气使指着院墙叫我擦了,以为是什么管事的,后来才知道就是个黄毛丫头,被我识破后,除管家婆媪外再没听别人指派了。

    他摇头:你呀,把身上首饰做好处送完了,要怎么办?

    我悄悄告诉他:放心吧,到时我就离开宁府,回家了。

    -

    然而四月之后,我还在宁府,一点信儿也没有。虽心怀希望,但这点希望也在被时间慢慢冲淡,我身上饰物所剩不多,但跟老媪混得很熟,捡她们爱听的话说给她们听,再忍受老妈子的碎碎念,厚着脸皮腆上几句,态度就缓和许多。

    这是生存之道。在宁府下人分帮结派,跟黛夫人顾夫人各自身边的郑媪高媪,势不两立,站对了派别,就赢了一半。我没有特别跟谁亲近,但两个老婆子都挺喜欢我。尤其郑媪,对长相好的婢子恨之入骨,一口一个贱蹄子,据说她丈夫就是被侍婢勾了去。

    郑媪跟龙婆坐在石桌边,嗑瓜子:那小贱蹄子,出嫁不到三个月守寡,守节三年期不满,又去招惹别家汉子,别提多浪。她眉毛一挑,眼一斜,刻意压低声音:温家另外一个儿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冬天的啊,说要吃鱼,让老人家出去钓

    表演的时刻到了,我吐出瓜子皮:是是是,怎么这样啊,你说这不给肚子里的孩子造孽吗。

    哎呀那孩子没生下来!阿殊,找儿媳就得找你这样的,放心,能干,好生养!

    她们给我一顿好夸,我只能讪笑回应,然后及时把话题转到某某不孝子身上。

    抬眼看见宁诸远远对我招手,放下瓜子跑过去,拍拍手上的瓜皮屑:怎么样,有消息吗?我让他去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南城来的送信。

    得到的又是摇头的回应,我不失望,就是有点失落,都在意料之中。

    去外边吃饭吧,我请客。他说。

    酒酿铺子在行人过路的当口,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宁诸是这里的常客,老板特地为他留了二楼雅间,他们高门贵府的人来,总有空位整暇以待。伙计问我们要吃什么,宁诸询问我以后,又点了一些我爱吃的甜食。

    你父亲的事,你不要太着急,倒也不用天天找。他边吃边说。

    我嘴里塞了一个醪糟圆子,跟他讲:不是我要着急,是他太磨叽,我爹做事,要求稳、准,就是不要求快,我怀疑他要再不快点,就带两匹马革,给我裹尸算了!

    有我在你不会死在宁府的。

    他吃相优雅,话也说得漂亮,就是轻飘飘的,更何况,他不知道背后对付我的人是谁。

    那我要死在玦城呢?我说,你不一样了,过两月回东城跟孙小姐郎情妾意,就管不了我这个丑女了,眼里只有如花美眷,哪能管别人死活呢?

    你这样说就看不起友谊了啊。他放下筷子,再说我跟孙小姐,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你不要乱说。

    原来还没互通心意,我问他进展到哪儿了,他支吾说才与她


    【1】【2】【3】【4】
  • 上一章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