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黄粱一梦

顾芊芊脸都气歪了。

    我不能在窗外一直看着别人一家吃团圆饭,就到街上走走,心里想着事儿。

    前一次醒来时,是我刚到宁府第一晚。

    彼时,找到两位夫人,神神秘秘地问,知不知道她俩父亲谋反的事。她俩自是大吃一惊,把我拖下去五十大板杖毙。

    这就告诉我一个道理:不能草率,不能鲁莽。

    否则,在梦里受的罪都是真真实实的痛苦,还会带入现实。

    比如死亡醒来的那瞬间,头疼欲裂。梦境是虚幻,痛感却很实际。

    也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信口开河就是死罪,又岂是无凭无据拿来随意讨问之事?

    能肯定的是,谋逆的事实存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如何发生的我尚不知情。

    那一个多月,被关禁闭,被指责埋怨,沉浸在悲伤之中,哪有心管什么外面天翻地覆,听说的都是零零散散只言片语。

    西北镇守军将帅黄栋安率军叛变,打入玦城围攻内廷,控制住皇宫却未突破,在宫外困守叁天叁夜。这叁天叁夜里,熵皇照旧寻欢作乐笙歌艳舞不误,他心是真大。叁天之后,援军到达。平息内乱,叛军被缴,之后便是处理谋逆罪臣。

    黄栋安被当场斩首,头颅悬于城门数月。同党合谋的兵部的顾大人,礼部的熊大人牵涉其中,一并斩首示众,株连九族。还有其他的人,我记不清,现在这点线索也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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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开帘子的暗史回身通报,从帘子的缝隙中我看到他在里面,尹辗坐在椅子上,左手放在桌上把玩一只玉盏。看到我进来,微抬下巴指向另一把椅子,示意落座。

    醉美楼主的就是荒玩乐之事,像青楼乐坊这类烟花之地,是人最多,男人最爱来的。源不清则流浊,朝中上下都是放纵浪荡之气,乃至国之境内,出离保持一致。

    匆匆上楼时依次见过了谢大人、袁大人、殷公子、鄞王爷,玦城里的达官贵人。无不醉醺醺地搂着青楼女子大呼小叫,肆意撒泼。有次竟见丞相大人展袖作扑蝶状跟艺倌追逐嬉闹。

    这地方我每次来都避之不及,门不关好,声音也穿透隔墙房顶,不觉听的人会羞恼似的,触耳惊心,心惊肉跳。

    醉美楼是官伎,别的闻香阁、流水乡都是民伎,与之相比就是小作坊,不足为睥。

    这地方的人也不友善,我进门之前,尹辗就遣散了陪侍。她们在门边同我擦身,用眼睛狠狠瞪我。

    我已经不是那个幼稚的我了,不同她们计较。

    才坐下,他道:“你要见我,所谓何事?”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先前想了许久怎么开口,直到刚才也没想好。

    垂首敛目,放在膝上的双手攥紧衣布。

    “你……并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只是听你手下描述。那日追逐我的暗使不过匆匆一瞥,你就那么信得过要将我带进宫去?不怕看走眼吗?”

    “那你现在摘下面具。”他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怕看走眼?怕什么?怕你设计接近我欲行不轨?要真是看走眼,一刀割颈了事。”

    那我还是自杀吧,不劳您动手。

    谋逆一事尚未发生,冒然提起只怕惹人生疑,若暗中进行也断然不可能从他这里问出什么。还是死了这条心。

    这样想着,就欲告辞,他突然拦住我道:“前段时间南洋国进献来一批水虎鱼,圣上赏赐给宁赜,现下养在宁府。你可知道?”

    知道,我还喂过呢。

    “找个机会弄死,千万别放生了。”

    后来我在一本游记上读到,水虎鱼生存能力强,繁殖快,缺乏天敌,一旦入侵中原水域将犹如饿狼放入羊圈,大肆侵略,至少十年内蓟河水上再无渔船,寸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