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燕雀处屋

不出情绪,珗薛低着头在拨弄挑选成熟蚕茧,专心致志。

    “可是,”隗逐抚弄下巴道,“我听闻前几天覃大人在朝堂上公然攻击朱委闰,大骂朱是个输不起的小人,大抵还是有希望的,娘娘不要太过悲观……”

    珗薛蓦然转身,触到她的眼神,隗逐说不下去了。

    他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刚合上书,听见啪嗒一声。珗薛低头看篮子,欲哭无泪。

    “它坏掉了。”竹片断了。

    珗薛蹲下身捡拾,漏了个大洞的篮子被丢在旁边。隗逐想过去帮她,无奈水开了。她捡起蚕茧放回蚕篚,拿起篮筐仔细检查,翻来覆去地看找办法修好它,她蹲在那捣鼓的时间,没注意到蚕房外站了一个人。

    那人走到她身旁,问她“怎么了”,珗薛心里一震。

    手脚僵硬,冻住般定在那里,不会说话,也不会思考。

    覃隐也蹲下身,接过她手里的竹筐。日光从牖窗拓出一扇扇方形的亮块规整排列在蚕房的地面上,他们在蚕架的遮影之下,浮尘飘动。他还是有小半边脑袋被照到,垂着眼睫专注而认真,手指勾着断裂的竹碥在脑中构思数种方式尝试拼接,沉进思考里很深。

    闲云散去炎阳没有遮蔽陡然升高一层光度,室内更加明亮。纵然手巧如他救过很多别人下结论救不了的病人,也只能对提篮宣布放弃,抬起眼眸微微侧头看她。

    “我帮你再做一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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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颐殊洗净手,取下面具,牵着他走到床榻,放下罗帐。

    覃隐失忆后第一次在床榻间看见她不戴面具真正的样子。眼角一抹淡红,染血一样的胭脂面,鲜艳欲滴的唇,媚意浑然天成,任何一个在她身上的男人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翟秋子没有自己站起来。

    她是神志清楚地自己躺下去。

    两人紧扣的十指让那天看戏的她像一个弥天大笑话。

    正因为清醒,才更加令人可悲,更加叫人难过,更加使人不齿。

    不齿的是她还试图说服自己,不过是给他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