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揽辔澄清Рo⒙āsīā

卧床休息。

    他手碰到淤青处,她吸一口气,他问:“有没有腹痛,恶心,咳嗽,或呼吸困难?”

    颐殊推他,“你出去,换人来。”覃隐怔忪片刻,出去给她煎药。

    换清亮进来,他打开药箱,熟练地把脉请诊,看过伤,舂桶捣药草。颐殊自己提着衣服,后背留给他。清亮敷着药听见极平静但杀意极盛的一句话“我迟早手刃他”手一抖。

    覃隐出去就没回来,颐殊在等,这夜注定无法入眠。他回府见房屋灯烛亮着,敛神调息一番,再推门入内。她果然坐在案几旁,手上提笔写写画画。

    “谌晗问你什么,怎么说的?”头也不抬。

    谌晗见他第一句话问的是:“眼睛怎么这样红?”

    他在她对面坐下,“问我对此事的看法。”

    “你怎么说?”

    “张灵诲有异心确凿无疑,都敢当殿杀人。现在文武百官都知其不忠,圣上亦知,拥趸他者,追随他者,与其为党羽者,都该在心里打个疑问,是否要公然与圣上为敌。”

    “继续拥趸他者,要么沦落到朝堂孤立,索性以真面目示人,僭越皇权,私下怂恿张采取行动,自立为王。要么表面附和,实际两头为,势必不能被他容忍。无论哪一种他都会露出马脚。”她道。

    覃隐默然一阵道:“他接下来会拼命抹黑林洔,构陷魏子缄,为自己挽回点声誉。”

    颐殊抬眼看他,“圣上没问你跟林洔的关系吗?”他一定听说了。

    “我只说救过她,别的一概不知。”

    “林洔在魏府的时候,你三番两次登门,比之前频率大幅增加。”她笑了,“他会想不到你在跟魏子缄合谋教导林洔行事?只能是他默许,纵容这种可能性,因为他也想对付张。”

    “是。”覃隐毫不避讳答了。

    他想问她还疼不疼,看她这模样问不出口,实在矫情。

    可能还会被反讽难道这点小伤要嚎痛三天三夜吗。

    她把写完的纸递给他,那是一张平面图,“我剩下的面具都放在这个位置,你让人把东西偷出来,魏府家规严明,不要打草惊蛇。”-

    那天之后,覃隐放班总能见到她的窗户亮着,即使入子时她也等到他回来,问完当天的情况后再睡。他只能尽量回来得早些,下了马车直接就入她的房中。

    他把烛油添上一点,端到桌旁,烛光照亮了她的半边侧脸,还有手上正在写的字。覃隐解下大氅挂在木架上,过来坐下道:“明日秋猎,地点凰鸣山。”

    “我也想去。”颐殊些许失落,书也不想抄了,搁下笔。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覃隐道,“好了就可以戴面具作为侍婢去。”

    颐殊低头提笔,不再讲话。她继续抄《若虫录》,他黯然垂目。

    他有一点感觉得到,林洔的头七都过了三次,她的伤还没好,是因为她不想让他碰。即使她明说他也不会不顾她的感受,强行做什么,可她就是以此为借口逃避。

    也许这就是寄人篱下的女子会有的心态。

    他刚这么想完,她就问:“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回陆均处谋事吗?”

    “你那时侍书,是因为谌晗要找一个女人伴读,他现在没这个需求,你又是寡妇,陆均不敢冒险。”重清誉之人大抵都不会与寡妇沾上关系。

    她又问:“谌映如何,听说他嫡子降生,正需要乳娘。”

    覃隐以手撑额,喝着茶,像在思索。

    “他认识我,不存在信任问题,定会同意的。”

    覃隐不答,他喝完这口茶,正要喝下一口,颐殊按耐不住,笔杆敲在他杯沿,“到底可不可行,你说个话呀,在谌映那儿,我还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