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远人无目

前后反差那么大,忍不住笑出了声。

    琴声之一倏然断掉,安篱隐约在谌晗身上看到培养佞之臣的野心。或许他本意不是如此,培养的是在朝堂为他效死忠的党羽——效犬马之劳不够,须得以死效忠。

    他叫来昨夜那些女人,分几个过去到覃隐身侧。他自己搂抱最漂亮的,腿旁依偎枕膝两名女子,举杯同覃隐对饮,分食鹿茸羊腿,玉盘珍馐,大快朵颐。

    到这无事发生,但在谌晗靠近覃隐仔细观察他肩膀旧伤时,安篱猛地从座位站起,转身离开大堂。无人在意,除开覃隐轻转黑眸,瞥了一眼。昨天挑明心态后,她这醋就吃得飞起。

    覃隐也不打算穿好衣服,就这么敞着,同帝王一杯接一杯灌酒,闲谈叙话。他的坐姿越发闲适,状态越发散漫,谌晗喜闻乐见,两人在方牒屁股上一边一脚,哈哈大笑。

    安篱返回大堂,方牒刚好被踹得滚下台阶。最后一脚是覃隐给的,他笑容还挂在脸上,未消减半分。她埋头垂首,跟其他人一样,唯恐下一个是自己似的。

    带刀侍卫来报:“陛下,船已行出睽天关,前方就是大霞帔,时辰正好。”

    大霞帔之所以叫大霞帔,是在黄昏时分在此地才能得以一见的奇壮景观,整个江水天边都被赤霞落日染红,犹如仙人在天宫放了一把火,又似神女的赤色帔肩。要见到这样的景观,须得算准天、地、人之利,分毫不差。

    谌晗遂命人移驾,带覃隐和众女登甲板观赏奇景。琴师被留在原地,喧闹的大堂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安篱攥紧手心,放在膝头,方牒捂着腰朝她过来,一掌扇在她脸上。

    “谁准你中途出去的?!”

    乐工被要求不得喝水不得进食,为的就是减少如厕次数。

    安篱低着头,右边脸颊火辣辣地疼,这位主是在他的主子那里受了辱,找她撒气。她断不敢顶撞回去,只怕后续更惨,下场更可怕。

    “公公……奴婢、奴婢实在忍不住……”

    眼见方牒抬手又要扇她一掌,安篱不知怎么想的,心里烦了,竖眉抬目直视他。

    方牒手一抖,这一掌硬生生没敢落在她脸上。

    他想起来了,昨晚人人都在谋划爬上谌晗龙榻的时候,有人独辟蹊径找进覃大人房间。告密的姑娘说,那女人貌毁,奇丑无比。原来胆大包天,心机颇重的妇人就是她。

    “你真当自己攀上什么靠山了不是?”方牒嘴斜眉挑,“不就被睡了一晚,贵人可看不上你这便宜货,贱人。”

    这掌还是落到了她脸上,扇得她由跪姿摔倒伏地,捂着半边脸,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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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就听见谌晗的大笑声,他率覃隐等人回来,一目了然的心情愉悦,坐下方牒忙不迭给他及覃大人倒酒,谌晗拉着覃隐道:“你继续说,那个佛祖脸红的偷腥和尚怎么了?”

    “……和尚骗香客小姐,说天边晚霞是佛祖脸红,这是在催促他俩结合呢。大家闺秀哪懂这个,半推半就下失了身。隔了数月,她出门又见天边晚霞,琢磨这是佛祖要她办事……”

    谌晗笑得难持,捧腹不止,高兴之余又行赏赐,赏赐之多,超过在场任何一名女子,无不投来艳羡嫉恨的目光。趁帝王观赏妙舞清歌,他从盛满珍稀物件的托盘里捡起一枚镶孔雀石镀金夜明珠,转手送给方牒:“方公公今天伺候辛苦了。”

    方牒原本毕恭毕敬举着托盘,没想这么一出,大喜过望,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安篱琴声又断,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他这手段玩得纯熟。

    世间实在太不公平,恶人没有恶报,反而过得很好。

    方牒袖筒缝着荷包,被夜明珠沉甸甸地坠着,乐呵不已。原以为宴饮结束后他不会再找她麻烦,可这老太监一点儿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