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变得慌乱,眼睛瞪大,瞳孔慑动,她不敢相信他在外面说出这种话。
“喂!快上来!”蒋昭站在酒楼二层窗前朝他们挥手。
接风宴定在船头篙,蒋昭边给所有人倒酒,边念叨:“也不知道你在山上怎么过的,瘦了一大圈,总不能天天吃斋念佛吧?元逸仙风道骨,住的是茅草屋,修的是药膳炉?都说由奢入俭难,你可如何过得下那种日子!”
“哪里有瘦?”覃隐放下酒杯,抱臂靠在榻背上。分明手感摸起来刚好。
“就……”蒋昭打量她的身材想词,宁诸适时一个馒头堵住他的嘴,“不该看的别看。”
“她又没变好看,我看她干嘛!”蒋昭哼哼唧唧,看她两眼故意鼻孔朝天再哼一声。
“你也没变,还是那么猥琐!”颐殊愤然回呛。
“我猥琐关你何事!猥琐也不会对你猥琐,你个丑八怪!”两个人又掐起来。
宁诸边笑边劝架,心里想的是又热热闹闹的了,真好。自从有了孩子后,他讲话俨然老父亲一般,哄小孩似的按住颐殊坐下,“好了,你在我们心里都是最漂亮的,对不对?”
说着还把问句抛向对面的覃隐,让他配合。“是。”覃隐无声地笑了笑,“你最好看。”
蒋昭愣住叁息,“你居然没有……”后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又被一个馒头堵上。
颐殊有些难捱的羞赧,假如不是面具遮挡,他们早发现她脸烧透。
她还不习惯,还没做好被重新接纳的准备,但她很想哭,此时此刻。
她垂头,侧身看向身旁宁诸,泪盈于睫,“我好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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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一半,蒋昭调侃:“……你说你不要情爱,我还以为你真这么过下去呢。你原来多天真烂漫、自由自在,虽然貌不如人吧,要做什么事也不会被绊住脚。栽跟头一栽就栽个大的,这回怎么样,是该擦亮眼睛呢,还是更不想碰情情爱爱的东西了?”
覃隐原本盯着棂窗外边,听到这话酒杯在嘴边顿住。
玦城就这么大,吃个饭都能碰见熟人。谌旳及同党刚从船头篙出来,正在楼下醉醺醺地搂着对方上车,他认出谌旳搂肩的那人,尉前宗。
此人官任御史台侍御史,礼部尚书张巧兵是张灵诲侄子,政务生疏常出纰漏,然数年纠错簿上没有他的名字。早年曾向张灵诲进言:不能放过覃隐,等其坐大,养虎为患。
他转过头,看见她紧抿着唇,过一会儿轻轻说:“不想。”
仅分心一瞬,再转向窗外,楼下已经无人。随即想到,谌旳回玦城的目的,恐怕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玦中踓良驹少,多产自泚州,谌旳此次带了几匹,可以说踓良驹在的地方,就是他出没的标志,来时覃隐注意到马厩有踓良驹专供的牧草,却没料到牵走踓良驹的是尉前宗。
扬州瘦马,泚州良驹,越来越有意思。同样收买人心,这世道良驹比人更为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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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升上朗空,暮云收尽,溢出清寒月光,恰似银河无声地转动一轮白玉盘。蒋昭喝到酩酊大醉,嚷着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宁诸扶着他,同众人在酒楼前等车夫将马车带过来。
“将她送到客栈就回府吧。”宁诸叫住覃隐,他刚把她放上马车,自己也要上车。听到这话他回过头来,宁诸沉眸道:“她一个寡妇,对你名声不好。”
意思很明确,他如此显赫的身份,今非昔比,玦城有那么多双眼睛,政敌的眼睛,都在等着抓他错处。覃隐回知道了,随即登上马车,放下帘子。
颐殊也喝了不少,她侧卧在铺陈的厚厚绒毯上,似眠非眠。先前车厢已被炭盆烤得暖烘烘的,半点感觉不到冷。覃隐上车,将她挡住面颊的头发拨开,查看她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