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被铁门打开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眼球布满血丝。
蓬头垢面的许平志,面容与许七安有些相似,反倒是亲生儿子的许新年,五官过于俊俏,与他俩迥异。
隔着一条走廊的对面牢房内,昏睡中的李茹浑身一震,随之惊醒,她面容憔悴,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夫妻俩隔着一道走廊相望,李茹凄然道:“老爷,我便是死,也不会进教坊司。”
她今年三十五岁,保养得当,是风韵极佳的美妇,即使在牢里担惊受怕了五天,形容憔悴,依旧难掩那眉眼间的风情。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
是女人的炼狱。
伤痕累累的许平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忽地热泪纵横:“夫人,是我对不住你。我们夫妻俩共赴黄泉,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补偿你。只是可怜了孩子,还有我那侄儿。”
五天已过,迎接他的是开刀问斩,迎接家中女眷的是教坊司。除了李茹外,许家还有两个闺女,一个年芳二八的长女,一个五岁的幼女。
她们蜷缩在牢房角落里,此时也被惊醒了。
五岁的幼女揉着眼睛,呢喃着“娘亲”,她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
十六岁的少女坐起身,散乱的秀发衬着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小嘴薄而红润,眼睛大而有神,她的鼻子不像一般的女人那样小巧,而是挺拔。于是就显得五官特别有立体感,特别精致漂亮。
有种静雕般的美感。
她下意识的往母亲身边靠,浓密的睫毛因为害怕轻轻颤抖。
几名狱卒腰胯朴刀,大步昂扬的进来。
李茹眼里闪绝望和决然。
许平志双手握紧栅栏,骨节苍白,钢牙紧咬,丢失税银,渎职,他自认该死,但连累家中妻女,死不瞑目。
尤其幼女,年仅五岁,便要送去教坊司养着,人生一片黑暗。
为人父母,如何能甘心。
“许平志,随我等出来,签字画押后就可以离开了。”狱卒打开牢门,没有给他们上镣铐,站在廊道,刀尾敲了敲栅栏,示意他们自己出来。
“许平志一生爱国忠君,满门忠烈诶,你说什么?”许二叔怀疑自己听错了。
几个意思啊?
“可以离开?你刚才说可以离开。”许平志一时间难以置信:“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带我出去斩首吗。”
“不知道。”狱卒没好气道:“这是上头的命令,想知道自己出去问。”
李茹茫然忐忑,牵着两个女儿,一家人沉默的跟在狱卒身后,朝廊道尽头走去。
“老,老爷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岂会如此儿戏。”许平志身上带伤,走路一撅一拐,他也一头雾水,有大难不死的喜悦,也有搞不清楚状况的茫然。
李茹心里一动:“是新年,定是新年这几日在外奔走,帮我们打点关系,才让朝廷网开一面。”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激动道:“老爷莫要忘了,新年的老师,是元景18年的刑部侍郎。”
元景18年都二十多年前了许平志觉得不对,又想不出除此外,官场没大靠山的自己还能指望谁。
“或许吧。”
“我就说咱们家新年是人中之龙,当年我让他习武,你不答应,非要让许七安那小兔崽子练武。”
“娘,兔兔好可爱,我想吃兔兔。”幼女仰起小脸蛋,啃着自己的小指头,眼里写着“馋”字。
“成天就知道吃”脾气躁的李茹下意识骂了一句,看着小脸脏兮兮的幼女,脸色随即柔和,“乖,马上就有兔兔吃了。”
许平志懒得跟她解释‘你儿子没有习武天赋’这件事。反正不管说多少遍,结发妻子都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