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沉沦在乌烟瘴气当中的人都再无反抗之心,只觉得这样活着也不错。一年前,沙虫突然消失了。(拿酷戮和秀托推测,这是因为师傅的朋友开发出的陷进开始生效,但那位贪财的猎人大叔和被贿赂的猎人是什么关系?拿酷戮抱怨:烦死了,怎么了解越多越混乱?秀托安慰:冷静,先听完。)沙虫的消失让大家松了口气,以为总算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可矿地这些年下来挖掘得支离破碎,即使没有沙虫的袭击,矿难频发,工人们的安全依旧无法保障。他们找塔雷克对峙,希望安全措施能多一些。塔雷克只是摇头说:真惨啊,看来沙虫吃人越来越过分了。呵!他们陷入的血盆大口是这矿镇,这里进得来出不去,是不见天日的绝地,只能下矿或者去酒馆喝个烂醉,把工资当酒钱付给塔雷克,醒来再去工作。日复一日。哈桑的儿子是唯一仍在坚持每日五次祷告的虔诚信徒。那日黎明,他默念完经文,对父亲说:我相信母亲和妹妹们还在等我们。前年德拉米尼曾试着偷手机求助,今年该轮到我了。这段日子没有沙虫袭击,我应该能安全走出沙漠。我要把我们遭受的迫害公开。父亲,你也不要放弃。定下目标时,恰逢斋月。儿子每天存好多余的水和粮食,直到足够上路。临行前,他再次祷告,诀别了哈桑,借着月光踏上旅途。见到儿子多年以来依旧如此坚决,甚至是更顽强,哈桑也戒掉了所有哈拉姆的行为,他不祈求真主宽恕自己,只为儿子祈求平安。那几天是他最幸福的日子,因为又出现了希望。谁能想到仅仅五天后就再次相见了。塔雷克把尸首从吉普车中卸下,丢在街道中央,带着抱歉的微笑说:沙漠环境残酷,节哀,我建议大家吸取教训,不要乱闯。哈桑从没注意过,原来每天都下矿的儿子这么消瘦。皮包骨的手腕上有醒目的捆痕。他跪在地上,抱着儿子的尸体,悲痛欲绝。与此同时,新一批满怀憧憬的工人从大巴上涌下。哈桑恨透了自己,觉得一切过错都在自己。为了多赚些钱,他叫来儿子;想要逃离时,他没胆子去尝试,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是他无能,害死了自己孩子。多么熟悉的自责,秀托听着他哽咽,苦笑一声:“对。当年的你,是个废物。”哈桑头垂得更低了。“但是,”秀托凝视沉默不语的小乌,仿佛在从她身上汲取能量,再看向毫无生气的哈桑,“有人跟我说过,害怕也是种力量。你因为害怕,才不断活下来了,才能讲述这一切,我想……这就是勇气的。”拿酷戮咬牙切齿到咯咯作响,拳头紧握,关节发白。“真可恶。这样证据够了吧,秀?”秀托难得也眼冒怒火。“嗯,只要其他人的证词一致。下面我们需要物证,去塔雷克家吧。”他扶住拿酷戮的肩膀,补充:“由我和小乌去搜查。”“凭什么!我要把他揍到鼻青脸肿!!”秀托安抚:“今天你陪小沙和哈桑叔去找矿石,小沙饿了很久,越来越无精打采了。等人赃俱获,我们上报协会。”提到小沙,拿酷戮终于想起这趟行动的本意。他一脸不情愿,冷静下来后,知道自己一时冲动可能会影响大局。“虽然此事与我无关,”库洛洛语气恬然地奉劝道,“但不得不说,我从未听闻过开采沙隐金的事情。想来珍贵的材料应该广为人知。那么被贿赂的仅是那两位猎人,还是协会当中有更多的贪污与包庇?如果你们贸然上报……”点到为止。“那就都痛扁一顿!!连着根拔出来!我要气炸了!”拿酷戮用脏兮兮的袖子擦脸。经过提点,秀托心头泛起疑云,想到近来师傅和协会联系时,偶尔会露出好烦,好愁的表情,一声不吭地叼着大烟斗,噗噗抽着。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总会生根发芽。将一滴黑墨水掺杂进明亮的调色盘里,尽管做不到完全抹黑,颜色也总比之前深得多。始终沉默的乌奇奇在把玩沙子,小声自言自语道:“塔雷克,还挺聪明的。”“哈?!!!”拿酷戮一听火冒叁丈,冲过去想揍她。“事实而已。不过遇见我们这种空有一身蛮力的愣头青,不知道他的聪明还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