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炕上坐起来了。
苏大伯说:“不行,我还得上院子里头拜拜黄大仙儿去,这绝对不能让陈大刚跟胡老五给咱儿子的婚事搅和黄汤儿了的!”
现在虽说是破了四旧,但苏大伯多鬼道啊,他早就偷摸儿的换了一块儿苏老爷子留下来的金子花上了,要不他们家能过得好呢,完后前一阵儿他家出了黄大仙儿降临的事儿来,苏大伯又找能人算了算,还搞了点儿香回来拜祭黄大仙儿使呢。
好家伙的,就苏老爷子都没有这个待遇,苏老爷子在地底下还得跟黄鼠狼精抢香火玩儿:一个说,这是我儿子烧的香,你滚你个畜生;一个说,这是你儿子给我烧得香,你滚你个连畜生都不如的玩意儿。
就你说说,这生这么个完蛋儿子他有啥用,还不如下辈子投胎成放屁特臭的黄鼠狼呢。
苏大伯下炕穿鞋,苏大妈想了想说:“行,那你多穿上点儿的啊。”
苏大伯老讲究了,还重男轻女呢,像是给老爹上坟啦,给黄大仙儿上香啦,就虽然都是偷摸儿着干得吧,但苏大伯是不许家里的女人出现在仪式的现场的,必须得是他们这一房的男人,才有资格参与这种封建迷信的事儿。
在这大冷的夜晚,苏大伯给棉袄囫囵着披到了肩膀儿上,来到了院子里,手上点燃了三根儿发潮的香,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就开始叨叨叨叨。
当然了,这个未知的方向可能它每回都还不一样,反正苏大伯要有事儿求黄大仙儿的时候,就冲着墙角儿的鸡圈闭上眼转悠三圈儿,完后停到哪个方向就算是哪个方向,这是苏大伯花了大价钱,请某个村儿里避世的神婆儿给算出来的。
哦,那一把破香也是跟同一个神婆儿那儿买回来的,就都受了潮的,不知道因为破四旧给滞销了多久了的破烂香,就让苏大伯给求回来,当宝贝似的那么使了。
此时,苏大伯正闭着眼站在了院子里,因为怕邻居听见,所以只能嘴里头小声儿的叨叨叨:“大仙儿啊大仙儿,求您再光临我家一次吧,这回的两只大屁股老母鸡,咱都给您养好了的,那见天儿的喂粮食吃呢!您也不用非得等到每个月底的才来一回,您早点儿的来,早点儿的帮着我家解决了问题,不也就能早点儿的享用到老母鸡嘛!但是的啊,您要是吃了我家的老母鸡,那可就得帮着我家干事儿了啊,得整死陈大刚跟胡老五这俩狗娘养的,啥样式儿的狠,那您就往啥样式儿的弄啊,要不这老母鸡以后可就没有了啊,巴拉巴拉…”
你瞅瞅你瞅瞅,就这多大胆儿呢,连黄大仙儿都敢给安排上了。
所以说啊,就当坏人哪儿那么容易呢,得有那个脑子能想出来贼心,还得有那个胆子把这贼心给实现了。
这胆子小的人他不一定是好人,但多半不是坏人,因为怂,不然他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儿的,这坏事儿都还没干呢,自己搁脑瓜子里头先想了一圈儿的就给吓尿了,那不能成的,当不了坏人。
不过就兔子急了它还咬人呢,凡事儿也不能说那么绝对,但那就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儿了。
于此同时呢,马婶子也在家骂人呢——
马婶子生了五个娃,三男两女,男娃里头有两个都成家了,就只剩下一个马三宝还跟两口子一块儿睡呢。
马婶子骂得唾沫横飞的:“你说说这陈婆子这个没用哦,就都在医院那儿看着呢,都还能让胡老五给陈大刚怼楼下去了,可真是个废物蛋子,这家里头要她有什么用,净给爷们儿丢人,活着就光是给家里头浪费粮食的。那胡婆子也是个傻的,家里头那么多儿子呢,一块儿的上啊,多大点儿事儿啊,这都多少天了的,都还没干过一家子的绝户头呢,没用死了,白生那么老多的儿子,那脑瓜子都让门给掩了,巴拉巴拉…”
完后马婶子给两家人挨个儿的数落一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