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应照我 第40节

地方也不大可能,他成天藏在吊脚楼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凤髓的母蛊你拉我扯,基本没见过外人。

    再然后呢?

    南疆事毕那年,她还不到十五岁,刚驯服了身体里的母蛊,正打算往燕京城走,有件横生的事故绊住了她的脚步,她又跑了一趟南秦,短暂地呆了几个月。

    南秦啊……

    芙蕖想到这,有种豁然之感。

    是了。

    那年,南秦皇室生变,主战的六皇子占了上风,若叫他掌权,恐怕大燕多年的和平就要宣告终止了,于是,她接到消息,往南秦一趟,辅一向和善的九皇子上位。南秦九皇子的生母是从大燕朝和亲过去的公主,当然,不是亲生的,是从宗室里挑的。两国联姻有近二十年了,世人皆知陈王子孙缘薄,膝下只有陈宝愈一嫡出子,却忘了,二十年前,陈王还有一庶出的女儿,被封了公主,嫁往南秦。

    芙蕖当时便是混进了那位和亲公主的宫中。

    假如有纰漏,一定是在南秦。

    ——“事情得从二十年前说起。”陈宝愈给谢慈尝了点甜头,于是继续说自己的故事:“我有一姐姐,当年被封公主,嫁到南秦和亲去了。”

    谢慈:“这事我知道。”

    陈宝愈:“那时,我大燕强盛,和亲公主嫁过去是尊贵体面,可惜,国本渐渐的败了,到了咱们小皇帝登基的时候,南秦已经冲我们龇出了獠牙,蓄势待发想要动手,大约三年前,我姐姐孤儿寡母在南秦的皇室中,举步维艰,差点叫人害死,多亏了……”他沉吟着,舌头打了个结:“罢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从那时候,我就开始琢磨,有些事情,必须有个决断了。”

    谢慈没有从他那一番往事中咂摸出有用的消息,待他话音一落,毫不犹豫伸出了手:“信。”

    陈宝愈只好从肘下又抽了一封递给他。

    谢慈拆信展开一气呵成。

    此封信更厚重一些,是杜环与陈王的私下联通。

    谢慈一目十,用手指拈着,翻页看到最后,细致地将信塞回去收进怀里。

    陈宝愈轻笑了一下。

    谢慈道:“你早把这些信拿出来,燕京里我们便可秉烛夜谈,何苦非要来北境啃雪碴子。”

    陈宝愈:“燕京不是个好地方,活生生的人都要给疯了。”他可能坐久了太舒服,从怀中摸出一个鼻烟壶,猛吸了一口,继续说道:“朝廷不能再继续乱下去了,天要塌了,燕京里人人都自命不凡,都觉得自己能顶得住,都早早地寻摸到了庇护,可到最后,都得死。我很久没去见过魏祭酒了,但三节两寿的礼从未落下,我一开始以为他会将东西掀出门外,不想他老人家竟都收下了。”

    谢慈想起了那个桃李无数的老人家,说:“他似乎身体不大好了。”

    陈宝愈:“离京前,我找人打听了一嘴,宫里的太医私下吐露实话,约莫也就今年了。”

    谢慈听他说话越发有些颠三倒四,摸不清什么章法,东一头西一头,念完了皇上念姐姐,到了魏祭酒身上,说了不到两句,又一转话锋,说:“你回燕京把我爹办了,他若是跟你问起我,你就告诉他,我跑了。”

    谢慈侧头望着他,很平静道:“我不看我能让你跑。你要么人跟我回去,要么头跟我回去,自己选。还有……把毒收一收,对我没用。”

    陈宝愈的鼻烟壶中透出的草木味道已经快溢满了整间军帐。

    谢慈一抬手,捏碎了桌上的夜明珠,尖利的碎片直扑陈宝愈的门面。

    陈宝愈不防他忽然发难,疾退躲避,肘下顿时一空,信全被谢慈抽走了。

    谢慈坐得稳当,信全压到了他的手下,反观陈宝愈已退到了门口,高下已然有了计较。

    陈宝愈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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