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想随随便便把她送人,怎么也该问问她的意见。
芙蕖恨恨地盯着那个身影,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神使鬼差道:“主子,若是将来我当了皇后,你会向我磕头么?”
她这一句话可谓是胆大至极,黑暗中都能感觉到谢慈周身忽然冷下的温度。
但他却很平静道:”当然。“
芙蕖得寸进尺再试探一步:”你说不要我去爱皇上,我不爱他,我也不会爱任何人……但是我听说前朝张皇后是个奇人,仗着皇帝的宠爱和家世的浑厚,给丈夫戴了不少绿帽子,宦官,侍卫,甚至朝中重臣,都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像芳华长公主养的一屋子面首那样……”
谢慈打断到:“你想说什么?”
芙蕖恶劣的一笑:“金钱、权势,不是能抚平身心的一切伤痛么?你若捧着我当了所谓的皇后,我一定想尽办法祸乱了皇帝的后宫,搜罗天下男子,成全我的……私欲。”
谢慈听她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脚步一动走上前来。
芙蕖心虚下意识便退。
谢慈一步一步将她进了角落里,左手挨着座屏,右手是黄花梨的挂衣架。谢慈的手托住了她小巧的下巴,用指腹摩挲着,那力度堪称温柔。
他问:“你什么时候养出了这种想法?”
芙蕖说:“就刚刚。”
就在他提起金钱和权势的时候,她不可避免的心动了。果然谢慈是了解她的,他知道什么能打动她。
他自己是个热衷弄权的臣,由他亲自养出来的芙蕖多少与他有一脉同承的相似之处。
谢慈:“我不会允许你那么做的。”
芙蕖:“那你想怎么阻拦我呢?或许你牺牲一下自己,陪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多看其他男人一眼了。”
谢慈呼吸声沉沉地压在她的耳畔,芙蕖屏住呼吸,静静地数着。一呼一吸之间,他胸膛里的那颗心沉稳有力地跳动着。
他说:“好啊,我将来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待我死之前,必会亲手挖下自己的两颗眼珠子,托人呈交到你面前,日日夜夜盯着你!”
芙蕖听着心肝莫名发颤。
他不是玩笑,他说得出便能做得到。
身死都不足惜,一双眼珠子又算得了什么。
芙蕖轻颤着点了点头,笑了:“好啊,到时候我一定把谢大人的眼珠子好生用琉璃瓶存着,搁在床头,日日夜夜的盯着我……看我如何秽乱宫闱,豢养面首,春宵帐暖,颠鸾倒凤……”
谢慈的气息蓦地靠近。
芙蕖惊的向后仰了半寸,饶是如此,两人的嘴唇仍差点撞上。
芙蕖识相地暂时闭了嘴。
她能感觉到谢慈捏在她肩上的手指有几分控制不住力道,几番轻揉慢捻,芙蕖的衣裳都被捏皱了。
谢慈低下头抵住了她的鬓边,叹息了一声。
芙蕖冷下心肠,伸手推他。
谢慈突兀地哑了嗓子:“昨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我死于刑场上的四分五裂……你知道我惊醒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心里想的是什么?”
芙蕖偏头想看他,可这个姿势下的动作,像是无比亲昵的耳鬓厮磨。
谢慈说道:“那一瞬间,我分不清今夕何夕也不知身处何处。我只想立刻把你抓到眼前,杀了你。”
他源自于内心深处的冲动,是想将她一起带走。
芙蕖眼里的酸意如潮涌:“什么时候?”
谢慈以为她想问的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有这种想法的。
他说:“很早,从我把你从赌坊接出来的那一天起。”
芙蕖双手捧住他的脸,强硬地推开,道:“我问的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