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应照我 第102节

连双眸看起来都少了几分神采。

    谢慈手游离在她颈侧的位置,终究克制没再进一步,说:“睡吧。”

    他盯着芙蕖合上眼,才端了药碗出门。

    夜里后院传来狗吠。

    因为地底下日夜赶工动静不停,所以狗都睡不安稳。

    断尘沿着寺中的院子检查灯油,正好到了客房的院外,与正往外走的谢慈正面相遇。

    谢慈停住了脚步。

    断尘臂弯上挂着灯笼,远远的问候了一句:“施主腿伤可大好了?”

    谢慈没说出话,局促的一点头。

    断尘错过身,率先离去,于她而言,相遇是偶然经过,坦荡离去也是应该的。

    她是出了家,断了尘缘。

    但谢慈终究还是俗世里打滚的凡人,他连权势荣华都尚未参透,更遑论深刻入骨的血缘羁绊。

    倘若他这位母亲如同那死鬼爹一样不是东西,恨也就恨了,断绝关系终生不见也没什么。

    可她偏偏不是。

    二十几年前,她在侯府受尽了虐待和磋磨,也要将他生下。

    一封手书,留了他的表字。

    一封家书,托他外祖父终生照拂,直到数年前外祖病逝,还将一半的家产记在他这个外姓人的名下。

    怎能割舍的下?

    芙蕖喝了药,今夜睡得出奇的早,灯还亮着,困意便漫上了头脑,伏在枕上,不知不觉就睡沉了。

    在陷入深眠的那一刻,她脑子里如一根利骤然针刺了一下,是她自身的直觉和警惕,她有清醒了一瞬,然而仍是没抵住汹汹而来的倦意,心不甘情不愿的睡了过去。

    药里应该有放助眠的东西。

    满腔质问的话须得留到第二日了。

    可这一觉实在是好眠,连梦境都是一片绚烂的泡影,她整个人仿佛轻飘飘的浮在云上,日头走至正中天时,她才悠悠转醒,神识虽然醒了,但眼中还映着虚空中的美里幻境。

    醒后足有半刻钟的功夫,才缓缓想起身在何处。

    ——药有问题。

    第92章

    想到这一点,芙蕖心里豁然开朗。

    这一段时间里,谢慈的所有妥协和亲昵,都变成了目的不轨有所图谋。

    他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以达到神不知鬼不觉给她用药的目的。

    芙蕖在第一时间里想去质问他,但是已经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这其实并不是她本能的反应。

    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陌生的,不熟悉的,甚至是关系一般的旧识,她都不会有如此冲动之举。

    秘而不宣,以不变应万变,查清对方的目的才是最妥当的应对方式。只因为这个人是谢慈,所以她心乱了。

    芙蕖闭上眼睛,按捺住心里的不安和冲动。

    她应该要冷静下来。

    人在冲动的时候不可以做任何决定,否则一定会后悔。

    谢慈好像掐准了她苏醒的时间,在早膳端进来之前,院子里的药味便弥散开来, 第一碗药比饭还要更早出锅。

    谢慈站在床前,手里端着药,送到了芙蕖的嘴边,说:“昨夜里睡得可好?”

    芙蕖看着他,说:“好,一夜无梦。”

    谢慈示意他喝药。

    芙蕖接过药,端到了嘴边,在喝之前,问了一句:“你给我喝的药里面究竟放了什么?”

    谢慈坦然回答:“补养气血,静心安神。”

    芙蕖垂眼盯着碗里的药,在谢慈的注视下,有些犹疑、有些艰涩的端起了药碗一饮而尽。

    这次喝的太急了,汤药在口中咽不下去,苦涩让她的整个舌根的发麻。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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