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 第163节

昨夜睡迟, 以致寒气侵体, 不由轻咳一声:“不必顾及我,还是由驿丞带着他们哭丧, 我在屋中亦是一样。”

    驿丞叹息一声, 听到里面的人声音沙哑,像极伤心过度的模样,再想及这位尚书令当年已及弱冠都不曾入仕, 又为五公主守孝, 更由天子亲自提携为内史, 而后一路高升, 位至尚书左仆,压过三族,哪怕今时今日被明升暗降,调离到这里来处理一些压根称不上是叛乱的事,可心中必然是对这位亦师亦父的帝王,多有感恩,不免哀痛。

    脑子里感叹良多后,驿丞拱手道:“还望令公保重身子。”

    林业绥拧眉,虽不知为何,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习惯性的嗯下一声,随即缓步走去案桌旁,不经心的看着近两月来驿兵走访四处而上报的文书,不禁冷笑出声。

    上月他抵达汝阳郡时,先去瞧的便是那所谓东宫私自霸占田地所修建的宗庙,只见有几个身强力壮之人在那里架木搭梁,上前一问,既无买卖文书,也未到官署报备,问主家是谁,缄口不言,一派要做个忠奴的架势。直至上刑,才有一个撑不住的张口,张嘴便是与太子无关。

    末了,全部咬舌自尽。

    那些田地是汝阳郡世族的,贸然被占,还是皇室的人,自然觉得屈辱,命令府中的部曲仆从闹事,盘踞一方的世族利益相当,早就同气连枝,紧接着河南道与其有姻亲或是干系的都开始闹了起来。

    世族所养部曲仆从皆是能上战场的,且人数不少,若处理不好,必定会成为叛乱。

    本是可以动用馆驿兵力及守军直接强压的,但东宫即将继位,要先顾及新帝名声。

    屋内的人思绪刚断,又一声叩门声陡然响起。

    特地等在驿路旁,收到尺牍的童官用最快的脚程赶回来,进屋叉手,不耽误分毫的立即禀告刚得知的消息:“陛下崩逝的前一日,特地诏见了谢仆,而谢仆也于同日病逝,比宫里那位还要早了一个时辰。”

    林业绥默了半刻,眼帘掀起,似深谷般黝黑的眸子望向外面随风而扬的白幡,心绪也跟着涌动。

    至此,她的父母皆已不在。

    敛好情绪后,他问:“建邺如何?”

    童官奉上尺牍:“这两日进出建邺都很困难。”

    国丧牵动天下,建邺又为一朝之都,难免会有人趁机作乱,林业绥并未多想,作寻常盘问:“太子有何消息。”

    童官顿住,呼吸屏起,在心里早已做好男子会震怒的准备后,才敢开口作答:“突厥趁机发动攻击,征虏将军丢了一座城池,听说在廿一那日离开建邺,太子便奉帝命前往西北亲自监军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男子没有动怒,反而沉默的叫人寒颤。

    直至驿户送来驱寒的那碗热汤不再有雾气在空中旋,林业绥咳了两声,他右手端起,面色如常的喝下,拿帕子擦药渍时,世家清贵露于形,恍若当年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相公,冷声质问:“哪里来的帝命?”

    这种时候,自知寿命无几的天子怎会贸然让储君离开,李璋当初对林卫隺的那份施恩,所求的就是要他保东宫平稳继位。

    童官正要回答,驿丞忽领着一个满脸污泥的少年郎进来,身上官袍被荆棘所划破,却能一窥他气质非常人。

    “林令公。”待见到男子,刺啦冒着血珠的手背互相握着,拱起举到与双目平行,自报姓名家世,不慌不忙的将事情叙来,“我乃东宫的太子舍人魏集,五日前西北军报刚送至建邺,太子便接到陛下诏令,令其即刻动身去监军,只是陛下病重,储君如何能动,太子深知其理,且始终记得林令公离别之言,故太子一直在想办法见陛下,寻求另外的方法解决突厥战患,可陛下不愿见,并接连几次派人催促,太子极力拖到第二日,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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